林序南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腼腆的笑容:“谢谢师兄,我刚来,多学学基础是应该的。”
李奕辰挑了挑眉,似乎对林序南的“识趣”有些意外,又有些无趣:“行,那你慢慢弄。对了,下午实验室有组会,周教授可能会问些问题,提前有点心理准备。”他看似好意地提醒,但眼神中却带着某种期待看好戏的意味。
“好的,谢谢师兄提醒。”
李奕辰走后,林序南才真正开始工作。他没有启动任何超常能力,只是以略高于常人的速度阅读和录入。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平稳敲击,目光快速扫过文献内容,脑海中却同时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分析。
这些文献的研究方向高度集中,都指向一个核心目标:建立跨尺度的意识产生模型。从微观的神经元放电动力学,到宏观的脑网络整合,周淮安似乎在尝试构建一个能够统一解释不同层次意识现象的理论框架。更让他注意的是,有几篇文献的参考文献中,隐约提到了“异常信息处理”、“非经典计算”等概念,这已非常接近对“超常认知”的理论探讨。
【检测到多篇文献引用涉及“全局 workspace 理论”的变体模型,与宿主在修仙界所体验的“神识覆盖”有17.3%的相似度。另有一篇预印本论文提及“时空嵌套计算”,其数学表达与低阶时间法则有微弱共鸣。】米娅分析道。
“看来周教授的目标,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入。”林序南心中暗道。他越发觉得,选择这个实验室是正确的。只有触及意识本质的研究,才可能帮他理解自身混沌道基与这个“现实”世界的深层联系。
午休时分,实验室成员陆续去食堂吃饭。林序南以“想尽快熟悉文献”为由,留在工位,取出早上买的面包简单应付。期间,他看似随意地整理桌面,神识却如无形的涟漪般悄然扩散,感知着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服务器机柜的能量波动稳定而强劲,支撑着庞大的计算需求。几个主要研究员的工作站配置极高,尤其是张博和李奕辰的电脑,似乎在进行着实时数据模拟。实验室内部网络流量巨大,但结构清晰,并未发现异常监控数据流。然而,在周淮安办公室方向(门紧闭着),他感知到一种极细微的、类似阵法的能量场,似乎在隔绝内外信息交换。
“有点意思。”林序南收回神识。这个实验室,果然不简单。
下午两点,周淮安准时出现在实验室。他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夹克,目光锐利如鹰。每周的组会开始了。
研究员们依次汇报进展。张博展示了一个改进的皮层网络模型,在特定任务上的模拟准确率提升了两个百分点。李奕辰则汇报了他用新收集的脑电数据验证某个整合理论的初步结果,虽然效果不甚显着,但他口才了得,将平淡的结果讲得颇有希望。
周淮安听着,偶尔打断提问,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模型假设的弱点或数据处理的漏洞。张博还能勉强应对,李奕辰则几次被问得额头冒汗。
“模型创新性不足,数据处理方法陈旧。”周淮安对李奕辰的工作评价冷淡,“如果下周没有实质性改进,这个方向暂停。”
李奕辰脸色难看地坐下。
轮到林序南时,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新来的“学霸”,好奇他第一次参加组会会说些什么。
“周教授,各位师兄师姐,我这几天主要在熟悉实验室积累的文献,并按要求进行录入工作。”林序南站起身,语气平稳,内容却让张博皱起了眉头——这等于暗示他还没接触核心工作。
“哦?”周淮安看向他,目光深邃,“看了这些文献,有什么初步想法?”
这是一个开放性问题,也是考验。
林序南略作沉吟,决定有限度地展示一些思考,但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我注意到,现有研究大多集中在寻找意识的神经相关物,或者构建功能模型。但有一个基本问题似乎被回避了:我们如何确定一个计算系统,无论它多么复杂,真正‘拥有’了主观体验,而不仅仅是模拟出了拥有意识的行为?”
这个问题抛出,会议室里静了一下。这是意识研究领域的“硬问题”,哲学家和科学家争论已久,却始终没有令人满意的答案。
张博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林师弟,你想得太远了。我们做的是可计算、可验证的科学模型,不是哲学思辨。”
“科学也需要明确研究目标的内涵和外延。”林序南平静地回应,“如果无法界定什么是‘拥有’,那么我们如何判断模型是否成功?仅仅依靠行为输出匹配吗?那样的话,一个精心设计的聊天程序也可能被误判为有意识。”
张博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周淮安却抬手制止了可能的争论,看着林序南:“继续。”
“我认为,或许需要引入新的观测维度。比如,系统对自身状态信息的整合方式,或者其信息处理过程中是否产生了不可还原的‘内在视角’。”林序南谨慎地选择着词汇,避免使用“神识”、“内视”等概念,“这可能需要在现有神经科学数据之外,结合复杂系统理论和非平衡态物理的工具来构建新的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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