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真正的时空穿梭开始了!但与任何记载都不同,这并非在光滑的隧道中航行,而是如同在破碎的冰河中逆流而上!无数时间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疯狂撞击着“探索者”号的护盾。每一块碎片都携带着一段沉重的历史记忆,或是喜悦,或是悲伤,或是毁灭,强行灌入三人的意识中。
林序南首当其冲。他不仅要操控方向,抵御时间乱流对肉身的撕扯,更要承受海量记忆信息的冲击。他看到了第一个发现混沌道基奥秘的原始人类巫祝的狂喜;看到了星灵族方舟离开母星时的不舍与决绝;看到了鸣族作为“清道夫”被制造出来的冰冷瞬间;也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在关键时刻做出不同选择导致的或好或坏的结局……这些记忆如同洪水般冲击着他的神识,试图将他同化,让他变成时间线的一部分,失去独立的意志。
“坚守本心!林序南!记住你是谁!记住你要做什么!”米娅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识海中炸响。此刻的米娅,已经将大部分非核心功能关闭,将所有算力都用于构建一层薄薄的、紧贴林序南神识的“信息过滤器”,勉强帮他过滤掉最有害的混乱信息。但即便如此,林序南的元神依旧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陈风的情况同样糟糕。他需要不断斩开前方凝结的“时间暗礁”——那些是历史中重大事件形成的坚固节点。每一次挥剑,都不仅消耗灵力,更会承受事件本身蕴含的情感冲击。斩开一场战役的暗礁,就要承受无数将士的杀意与悲壮;斩开一个文明诞生的节点,就要体会创造的喜悦与迷茫。他的青霄剑嗡鸣不止,剑灵都在哀嚎。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目标时间节点,那种被无数时间线上的“眼睛”盯着的感觉就越发清晰。其中有关切(来自极少数成功时间线的残影),有好奇(来自某些高维存在),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恶意!是那些既定历史的既得利益者,是这个时间环的维护者,它们不希望改变!
“我们……被盯上了!”陈风喘着粗气,斩碎一块包含着小行星撞击地球记忆的暗礁,“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检测到高维追踪信号!识别……无法完全识别!信号特征混杂了鸣族、星灵族甚至……部分未来林序南的能量签名!】米娅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干扰,【有多个势力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它们正在试图将我们逼出时间流,或者……引导向错误的分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自身状态也濒临极限。林序南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无数次轮回的失败记忆如同沼泽般拖拽着他的灵魂,一个声音在不断诱惑他:放弃吧,接受命运,融入时间,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就不再痛苦……
就在这时,怀中的青铜镜碎片再次发烫!一股清凉的、带着生机的气息涌入他的识海,瞬间驱散了部分阴霾。碎片中传来的,不再是古老的记忆,而是一幅模糊的画面:一棵贯穿星辰的巨树(尤克特拉希尔)的虚影,在无尽的黑暗中,为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代表他们?)投下了一缕微光。
是那个被封印的“囚徒”在帮忙?还是……
林序南来不及细想,因为米娅发出了急促的警报!
【警告!即将抵达目标时间节点:地球历2042年8月12日14时37分29秒!时间锚点锁定!但历史修正力正在节点前方汇聚成最终壁垒!强度是之前的十倍以上!我们无法突破!】
林序南抬头望去,只见时间乱流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失败因果链交织成的、如同荆棘王冠般的黑暗结构。它牢牢守护着后面那个平静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时空节点——那就是“旅行者X号”即将发出错误信号的瞬间!
这最后一道壁垒,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它仿佛是所有失败可能性的总和,是命运最终的嘲弄。
“怎么办?!”陈风感到绝望,面对如此壁垒,他的剑显得如此无力。
林序南看着怀中温热的青铜镜,又看了看身边苦苦支撑的陈风和光芒黯淡的米娅,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
“米娅,计算壁垒与目标节点的最短距离!”
【计算完成!最近距离0.0001秒!】
“陈风师兄,相信我最后一次!”
“你要干什么?!”
“不突破壁垒……”林序南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我们……从壁垒里面‘钻’过去!”
在陈风和米娅惊骇的注视下,林序南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主动收敛了所有防御,引导着“探索者”号,不是撞向壁垒,而是撞向了旁边一块巨大的、蕴含着“林序南在某次轮回中自毁道基”记忆的时间暗礁!
“你要主动融入失败历史?!”米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既然排斥我们的是‘失败’的历史,那我们就先成为它的一部分!”林序南嘶吼着,任由那黑暗的记忆碎片将飞船吞没,“在最后关头,再利用混沌道基的‘变量’特性,以及青铜镜的坐标指引,强行‘跳’出来!就像……病毒利用细胞膜进入细胞一样!”
这是一场无法形容的凶险赌博!一旦融入失败历史过深,他们可能永远迷失,成为那九百七十三万次失败记录中微不足道的一笔。
黑暗、绝望、疯狂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一切。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林序南只来得及将最后的信念传递给米娅和陈风:
“锁定……那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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