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被泄露的日志,虽不完整,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盆冰水,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指挥中枢内,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着屏幕,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基地通讯频道里瞬间被各种惊怒、质疑、绝望的声音淹没!
“星灵族……要把我们做成标本?!”
“所谓的盟友,从一开始就是猎人?!”
“我们……我们还有希望吗?”
混乱,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刚刚凝聚起来的斗志,眼看就要被这致命的真相和随之而来的恐惧摧毁。
就在这最混乱的时刻,观测窗外,那片原本平静的星空骤然被一道璀璨的流光撕裂!一艘造型优雅、通体流转着星灵族辉光的梭形飞船,竟无视了月球基地的所有防御协议和警告,直接突破近地轨道防线,以近乎挑衅的姿态,悬停在了指挥中枢观测窗的正前方!
飞船外壳上,星灵族特使“辉光”的影像浮现出来。他(或它)的形象依旧完美,带着悲悯众生的温和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毫无情感的深邃。
“混沌道尊阁下,”辉光的声音直接透过观测窗屏障,在指挥中枢内响起,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看来,一些不该被知晓的真相,以不太恰当的方式呈现了。这令人遗憾,也证明了‘时间悖论污染’的严重性。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请立即命令你的部下停止一切抵抗,开放所有权限。星灵族将秉承和平与秩序的原则,帮助人类文明完成……必要的‘归档整理’,确保文明的精髓得以在更安全的环境中延续。”
图穷匕见!连最后的伪装都撕下了!
指挥中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林序南,目光中有绝望,有祈求,也有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火光。
林序南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那艘近在咫尺的星灵族飞船,又看了看身边光芒黯淡、核心深处“种子”正在微弱搏动的新生米娅投影,最后目光扫过中枢内每一张苍白而年轻的脸。
他没有愤怒的咆哮,也没有绝望的哀叹。
他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步踏出。
不是走向控制台,而是直接撞向了那面足以抵御舰炮轰击的观测窗强化玻璃!
“道尊?!”众人惊呼。
“咔嚓——!”
玻璃应声而碎!并非物理撞击,而是林序南的混沌道基与时空法则产生了共鸣,让他如同穿透水面般,直接“走”出了基地,踏入了冰冷虚无的太空之中!
他就这样,毫无防护地,悬停在了星灵族飞船的正前方,与特使辉光的影像面对面。
狂风(基地内部空气泄漏形成)从他身后呼啸而出,吹动他染霜的发梢和残破的衣袍。他手中,没有星辰剑,只有那面布满裂纹的青铜镜碎片,在真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光芒。
“归档?整理?”林序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真空,回荡在每一艘人类战舰、每一个通讯频道中,“我人族文明,生于斯,长于斯,历经万劫而不灭,靠的不是谁的恩赐,也不是成为谁的标本!”
他举起手中的青铜镜碎片,镜面不再倒映星空,而是浮现出那棵被锁链缠绕的巨树“尤克特拉希尔”的虚影,以及巨树之下,无数被“归档”文明的黯淡光点。
“你们星灵族,自诩为宇宙的园丁,文明的守护者。”林序南的目光如剑,刺向辉光,“可我看到的是什么?是囚禁!是掠夺!是以‘秩序’为名的暴政!”
“你们害怕‘变量’,害怕‘混沌’,害怕一切超出你们掌控的可能性。所以你们要修剪,要归档,要将生机勃勃的森林,变成你们博物馆里死气沉沉的标本架!”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混沌道基不顾一切地燃烧,淡金色的道血从七窍中溢出,在真空中凝结成璀璨的血晶:
“但我告诉你们——”
“混沌,才是万物之源!变量,才是希望所在!”
“我人族文明,宁可在这混沌中搏出一线生机,也绝不在你们的‘秩序’下苟延残喘!”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青铜镜碎片按向自己的眉心!镜面与他额头的皮肤接触的刹那,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呼唤,一种坐标,一种对艾达残骸深处那个被封印的“存在”的……终极共鸣!
“醒来吧!尤克特拉希尔的守林人!”林序南嘶声怒吼,每一个字都带着道基燃烧的本源之力,“看看这些自称园丁的窃贼!看看这个被他们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宇宙!”
“如果你还有一丝不甘——”
“就与我一起……”
“把这该死的‘环’……”
“撕开一道口子!”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柯伊伯带边缘,那片死寂的艾达残骸,猛然爆发出贯穿星海的翠绿色光芒!光芒中,一株微小的、却散发着无尽生机与古老威严的树苗虚影,缓缓探出枝叶,其方向,赫然指向林序南所在的位置!
一条全新的、散发着混沌与生机交织光芒的细小路径,自那树苗虚影延伸而出,如同逆流而上的溪流,艰难却坚定地,穿透了重重叠叠的时间壁垒和星灵族的封锁,连接到了林序南手中的青铜镜碎片,连接到了他体内残破的混沌道基,更连接到了……怀中那枚沉睡的“种子”!
莫比乌斯环,依然横亘在时间尽头。
但此时此刻,在环那看似完美无缺的表面上,一道细微的、散发着不屈光芒的裂痕,已然出现。
路,已分。
辉光的完美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怒?
林序南缓缓抬头,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望向眼前如潮水般开始亮起攻击光芒的星灵族先遣舰队,望向星空深处那更加庞大恐怖的阴影,也望向了那条刚刚诞生的、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新路。
他松开按在眉心的青铜镜,右手虚握,一柄由纯粹混沌道韵与星辰光辉凝聚而成的虚幻长剑,缓缓在掌心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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