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心跳,又像是某个庞大存在从亘古沉眠中被惊醒的闷响。
林序南倾尽全力的意志冲击,混合着混沌道基、世界树生机、青铜镜的神秘力量,以及那丝对“原初混沌”的模糊理解,狠狠撞在了鸣族主宰意识最核心的恐惧记忆碎片上!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疯狂的“信息过载”!
以那点被触动的恐惧记忆为原点,无数被封印、被篡改、被刻意遗忘的宇宙历史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反向冲入了林序南的识海!这一次,不再是鸣族主宰强加给他的失败幻象,而是这个扭曲存在自身最不愿面对、最原始的记忆真相!
他“看”得更清楚了——
那不是一片死寂的虚空,而是一个辉煌到难以想象的超级文明末期。他们的母星是一个完全人造的、结构精密如钟表的戴森球,整个文明的社会结构、科技发展、甚至个体情感,都遵循着绝对优化的数学模型。他们自称“永恒守护者”,坚信宇宙终将热寂,万物终归虚无。为了对抗这“必然”的结局,他们启动了一个疯狂的计划:“逆熵永生”。
计划分为两支。
激进派认为,既然“存在”终将归于“虚无”,那不如主动拥抱“虚无”,以文明的集体意识为模板,尝试掌控、引导、甚至成为“虚无”本身,从而超越宇宙轮回。他们将自己的意识上传,与宇宙的“寂灭法则”强行融合……然后,他们消失了。或者说,他们变成了某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只保留了“维持绝对静态平衡”本能的恐怖造物——这就是鸣族的起源!它们是失败的“逆熵者”,是被“虚无”污染同化的文明残骸!
而温和派,或者说“保守派”,则选择了另一条看似“温和”的道路。他们认为,无法对抗热寂,但可以“延缓”。通过收集、研究、乃至“圈养”其他自然演化文明,抽取这些文明在发展和灭亡过程中产生的“信息熵变”和“可能性变量”,来为自身文明“续命”,维持那个由他们定义的、“有序”的宇宙状态。这就是星灵族的雏形!他们是“文明收藏家”,是“宇宙园丁”,本质上,是另一种形式的“收割者”!只不过他们的收割更加隐蔽,更加“文明”,将猎物制作成不会变质、不会反抗的“标本”。
《永恒契约》!林序南“看”到了那份以宇宙底层规则为载体的冰冷协议!由即将踏上两条歧路的“永恒守护者”共同签署。协议的核心只有一条:不惜一切代价,维持“秩序”,延缓“热寂”。任何可能破坏“秩序”、加速“热寂”的“混沌变量”(即不可控的、超出他们数学模型推算的文明或个体),都必须被清除!清除方式由双方根据情况选择——“归档”(星灵族)或“收割”(鸣族)!
艾达文明,那个自然演化、崇尚与万物共生、其“世界树”代表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文明,正是《永恒契约》定义下的头号“混沌变量”!所以,它们遭到了灭顶之灾。星灵族以“观察”和“交流”为名接近,暗中引导并激化了艾达文明内部的矛盾,并最终在关键时刻“协助”鸣族,里应外合,将“世界树”污染、囚禁、肢解!艾达文明的毁灭,是这两大扭曲势力一次“完美”的联合执法!
而人类文明……青铜镜碎片传来一阵悲鸣,将一段被深埋的、关于人类文明早期历史的碎片呈现出来——人类并非宇宙中的偶然。早在人类先祖还在地球上蹒跚学步时,星灵族的探测器就已经发现了这颗星球。他们检测到人类基因中蕴含着极高的“混沌潜能”(或许与远古时期某些神秘事件有关),但当时潜力尚未激活。于是,他们将人类文明标记为“高潜力观察目标”,一边观察记录,一边悄然施加影响,确保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大致符合他们的“模型预测”,避免过早产生不可控的“变量”。
直到林序南的出现!直到“混沌道基”的觉醒!
这彻底超出了星灵族的模型预测,触发了《永恒契约》的最高警报!所以,鸣族舰队来了,星灵族的“援助”也来了。一个要“收割”这个危险的变量,一个要“归档”这个失控的样本。所谓的“人类与星灵联盟”,从一开始,就是星灵族为了更顺利实施“归档”而布下的陷阱!他们提供的技术、协议、甚至“友好”,都是为了将人类文明更彻底地“标本化”!
一切都有了答案。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灾难,所有的绝望循环,其根源都指向了那份冰冷、自私、将整个宇宙视为自家花园和苗圃的《永恒契约》!指向了那两个因为恐惧“热寂”和“混沌”而走上歧途的古老文明后裔!
“哈哈哈……”林序南在意识层面发出了不知是哭是笑的波动,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凉,“为了你们所谓的‘永恒’和‘秩序’,就要让整个宇宙的生机,亿万文明的未来,都为你们的恐惧陪葬?好一个‘永恒守护者’!好一个‘文明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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