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棚之上,夜风带着几分凉意。
沈争像一只收敛了气息的壁虎,紧紧贴在生锈的铁皮顶上。他手里紧握着那把从学校实验室顺来的手术刀——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防身武器。
巷子里,赵阔还在气急败坏地踹着垃圾桶。
“妈的,属老鼠的吗?跑得这么快!”
旁边的保镖低声劝道:“少爷,这里是老城区深处,地形太乱,再追下去容易出事。而且那小子如果真带着‘赃物’,肯定会藏起来。”
“藏?我看他能藏哪去!”
赵阔突然停下了动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比直接动手更狠毒的办法。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原本嚣张的语气瞬间变得乖巧无比:
“喂,刘叔吗?我是小赵啊。对……我有情况要举报。我们学校有个叫沈争的学生,手脚一直不干净。今天下午实验室少了一把管制级的高碳钢手术刀,我亲眼看到是他拿走的。”
听到“手术刀”三个字,趴在房顶上的沈争瞳孔猛地一缩,握刀的手指瞬间攥紧。
该死!
他下午顺走这把刀只是为了防身,没想到竟然成了赵阔攻击他的完美借口!
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赵阔立刻加大了筹码:“刘叔,您别不当回事。这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我还看到他书包里带着不明来源的血肉组织,我怀疑他和最近那个‘饿狼小队’通缉的盗窃案有关……对,为了校园安全,我觉得有必要对他家进行一次突击搜查。”
挂断电话,赵阔看着漆黑的巷弄,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沈争,你会跑,你的家会跑吗?”
“跟警察解释去吧。”
豪车轰鸣而去,只留下冷硬的尾气。
沈争从房顶跳下来,双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影分身还在冷却期,本体的体能虽然经过一顿兽肉的滋补勉强达标,但并没有超出常人范畴。
但他顾不上膝盖的酸痛,疯了一样冲出了巷子。
赵阔这招太毒了。
江城的治安体系分为两层:负责外墙防御的正规军,以及负责城内治安的“城卫署”。后者拥有极大的执法权,尤其是面对这种涉及“管制刀具”和“疑似通缉犯”的举报,他们有权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直接破门。
而沈争的家,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虽然没有赃物,却藏着他所有的生活痕迹和那张贴满计划的墙壁。
最重要的是,一旦城卫署的人堵住了家门,他就回不去了。
而他现在的书包里,还背着那两根该死的、价值连城的钢鬃猪獠牙,以及剩下的半盒E级兽肉。
带着这些东西在街上晃荡,一旦被巡逻的无人机或者设卡的卫兵截住,当场就会被定性为“重罪”。
“不能回家……”
沈争在距离自家筒子楼还有两条街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脚步。
远处,蓝红交替的警灯已经闪烁在夜色中。
那是城卫署的巡逻车。他们真的来了,而且效率快得惊人——这就是特权阶级的能量。
沈争躲在阴影里,看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粗暴地敲开了他家的门,邻居们探头探脑地围观,指指点点。
“沈争!在家吗?开门!”
“接到举报,有人私藏违禁品!”
沈争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家被抄了。
退路断了。
影分身还在沉睡。
手里攥着必须立刻出手的赃物。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猎犬逼到了悬崖边上的孤狼,进一步是粉身碎骨,退一步是万丈深渊。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班主任老李”的名字。
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显然不是为了关心他的学习。大概率是城卫署的人联系了学校,要求他立刻归案配合调查。
接,还是不接?
接了,就必须解释自己在哪里,甚至会被定位。
不接,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沈争看着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的微光,眼神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质变。
从前的他,是个为了学费发愁的高中生。
现在的他,是被整个系统排斥在外的嫌疑人。
既然规则不保护我,那我就自己制定规则。
他直接按下了关机键,抽出SIM卡,两指用力,“咔嚓”一声折断,随手扔进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世界清静了。
“赵阔,这笔账,我记下了。”
沈争拉紧了连帽衫的帽檐,转身潜入了更加深沉的夜色中。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23:15
距离和老瘸子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45分钟。
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赴这个充满风险的约。但现在,赵阔帮他做了决定。
他必须去。
不仅是为了卖钱,更是为了把手里这些随时可能让他坐牢的证据,换成真正的生存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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