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源，你知道吗？”
“那日，是眠眠故意去滚泥潭的，他早就发现了我站在鹿家门口迟迟不进去是是为什么，是他想让我自在些，所以想到了这个笨办法。”
舒云瑾指尖微微弯曲。
“心思如此细腻的人，你能想象到他在这段婚姻里所受的委屈吗！”
纪佑源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他们之前的事她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们结婚以来的这段时日，纪佑源却看的真切。
说实话，给她的第一感受就是鹿知眠真的好爱舒云瑾。
但是显然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合适，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说了。
雅青色的夜空下，幽月照着看台，女人幽暗的面容柔和又倦怠。
“眠眠这辈子大概吃过唯一的苦，便是与我相遇吧。”
“不然，你去把他追回来吧！”纪佑源语气都重了些，作为旁观者，她觉得你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你有时候真的很过分，但是你是在乎小朋友的，不然……”
“我不知道。”
舒云瑾抬起了眼眸，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此刻眼中泛起了迷茫。
“其实，有时候，放他离开或许才是正确的。”她平静的闭了闭眼。
“可我……舍不得，我现在做不了正确的事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了！”
“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天生就是坏种吧，是个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人。”
纪佑源皱了皱眉头：“你别想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其实，纪佑源倒是觉得，既然分开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方惨败，或者两败俱伤。
现在看来，她倒是有些对鹿知眠刮目相看了。
这个澄澈少年，的确是那般决绝赤诚的人，爱与不爱有着清晰无比的界限。
曾经舒云瑾得到过鹿知眠全部热烈的爱，然后，这份偏爱被鹿知眠一干二净的收回了。
纪佑源内心剧恸，一阵凉风袭来，她看见舒云瑾有些狼狈的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风大又凉，还是剧烈咳嗽的反应，舒云瑾的眼角泛泪，眼眶微红。
“我们进去吧， 你刚刚才出院，别吹冷风了。”纪佑源扶着她道。
“谢谢你。”舒云瑾突然看向了她。
“愿意与我谈心。”
“明天，你跟我盛装出席最后一次吧。”
纪佑源愣了愣，随即看着她道：“最后一次，得赢。”
夜色渐渐深了，她们该回去了。
方才，舒云瑾已经跟鹿年厉告别了，这会儿也不再去打扰他老人家休息了。
鹿家老宅的格局庞大，四通八达的线路，如果没有人带领会很容易迷路。
她们俩在观景台前站了有些时间了，这会儿出去时，门口已然站着一人。
“明叔？”
明坊闻言立马转过了头，恭敬的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舒云瑾不怕明坊偷听墙角之类的事，因为她所说的内容明坊都知道，况且这里的设备都是顶级的，观赏台外的门窗隔音效果她是知道的。
所以此刻她只是觉得她们在观景台前站了好几个小时了，这期间明坊为了等她们聊完，也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吗？
明坊虽然年纪还没有鹿年厉那般，但好歹也年过半百了，这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也是很吃力的。
明坊却恭敬的笑着摇了摇头：“不打紧，夫人，我没有站多久。”
“夫人您要回去了吗？”
舒云瑾点了点头，还以为明坊是特意等在这里，给她们带路。
但是舒云瑾知道老宅的路线，根本不需要有人带路。
所以此刻明坊等在这里一定是另有原因。
舒云瑾道：“明叔，是爷爷有什么事吗？”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鹿年厉了。
明坊诚实的颔首点头：“夫人，老爷在休息前，特意嘱咐了我，如果您要回去之前，想要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礼物？”
舒云瑾和纪佑源同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明坊微微侧身，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请移步。”
纪佑源有些犹豫，但是舒云瑾没有，她抬步跟着明坊走了过去。
“唉，等等我。”纪佑源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不得不说，鹿家老宅是真的大，刚刚纪佑源跟着明坊的讲解观赏时，她以为她已经大致的转了一圈了，但是此刻她才意识到她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现在明坊带着她们走到这条路，纪佑源确信她刚刚没有来过，这就说明又是一条新路。
舒云瑾倒是很淡然，她虽然不常来老宅，但是她对于老宅的路，只要走一遍，她就都记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通往后院的马场去的。
但是现在这个点了马都被关在马窖里，马场只是一块巨大的空地而已，为什么会让她们去。
“明叔，爷爷有什么吩咐吗？是马匹需要更换了吗？”舒云瑾猜测着一切的可能性。
明坊摇了摇头：“没有，夫人，您到了就知道了。”
明坊想了想又道：“或许这也是小少爷最后给您留得东西了。”
“眠眠？”
“嗯，小少爷之前来过一趟。”明坊说着。
舒云瑾面上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
纪佑源或许不清楚，但是舒云瑾很清楚，鹿知眠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宅了，爷孙俩一个比一个倔，谁都不肯先服软。
之前她要过来之前，软磨硬泡的都没能让鹿知眠跟她一块来，现在却告诉她，鹿知眠一个人来过。
“明叔，眠眠是什么时候来的？”舒云瑾问着。
明坊能在鹿年厉身边待这么久，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他不仅处理事情的能力干净迅速高效，这个年纪了，就连记忆力也是出奇的好。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一个日期。
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五天前。
这下该明坊讶然了：“夫人，小少爷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他当时应该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来求助老爷的。”
“眠眠，救助，爷爷……”
这几个词一组合在一起，对于舒云瑾来说就很魔幻了。
“为了您。”明坊又多嘴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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