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守护者后,界域之心展露出纯粹的“源初代码”碎片。
逻各斯接触碎片的瞬间,世界在他眼中化为流动的数据洪流,技能冷却化作可见的计数,系统事件成为可预判的潮汐。
他看到了游戏表层之下,无数纠缠的规则锁链与沉睡的古老协议。
凯拉薇娅警告这股力量的危险,而技术专家沃克斯则兴奋地试图记录这超越认知的数据流。
与此同时,追求将游戏力量带入现实的强大公会“永恒回响”领袖莫比乌斯,已通过秘密渠道感知到了碎片的觉醒……
死寂。
不是声音的消弭,而是某种更基础、更本质的事物的凝固。先前充斥整个心脏腔室的、压迫灵魂的低频脉动,消失了。那些在视野边缘狂乱舞动的金色纹路,此刻黯淡如冷却的熔岩,镶嵌在穹顶和四壁,不再流淌,不再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致的空虚,还有一种高温灼烧后残留的、带着奇异甜腥的臭氧味。能量尘埃缓缓飘落,像一场疲惫的雪。
埃尔莱,或者说,逻各斯,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法杖“群星低语”斜倚在身侧,杖端那颗幽紫色的水晶也显得内敛了许多。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肺叶像是被掏空后又强行塞回了胸腔。耳边嗡嗡作响,是过度消耗精神力后的残响,也是这片绝对寂静衬托出的、自身生命体征的喧嚣。
视野有些模糊,他甩了甩头,汗水从额前湿透的发梢飞出,在黯淡的光线中划出几道微亮的弧线。
不远处,凯拉薇娅——游戏ID下是那个冷静得近乎锐利的塞拉菲娜·罗斯——正缓缓收回她那标志性的链式武器“时之刃”。银色的金属链条如同拥有生命的蛇,灵巧地缠绕回她的臂甲和腰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咔哒声。她站得笔直,但逻各斯能看见她肩背线条的紧绷,以及她呼吸时那刻意控制的、微不可察的颤抖。她的侧脸在残余的能量微光里显得格外苍白,唇线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确认……目标静止。”她的声音透过内置的通讯频道传来,带着一丝电子干扰的杂音,但依旧稳定,“生命特征读数……归零。”
守护者,那庞大、扭曲、由律法具象化而成的黄金造物,此刻匍匐在腔室的中央,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岳。它那由光芒凝聚的躯壳正在迅速失去温度和解构,从耀眼的金色褪为暗沉的黄铜色,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没有流血,没有惨叫,只有一种结构崩坏时发出的、细微而持续的“簌簌”声,仿佛亿万沙粒在同时流逝。
结束了。
这两个字在逻各斯脑海中浮起,却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战斗的狂潮退去,留下的不是胜利的实感,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疲惫。他抬起手,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紧握法杖而泛白。这就是代价,窥探世界规则、强行撬动力量缝隙所支付的代价。不仅仅是体力槽和法力值的暴跌,还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耗竭。
“干得漂亮,两位。”沃克斯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一如既往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调,但背景音里传来急促敲击虚拟键盘的哒哒声,暴露了他并不轻松的事实,“我的天,刚才那波能量过载差点烧穿了三层防火墙!你们感觉怎么样?特别是你,逻各斯,最后那一下‘逻辑悖论’注入,我看你的角色状态条跟蹦极似的。”
“还……活着。”逻各斯勉强回应,声音沙哑。他试着站起来,膝盖一软,差点再次跪倒。一只覆盖着银灰色甲胄的手适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凯拉薇娅。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面甲之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纯粹的评估。
“能量反噬。你的精神力透支了至少百分之七十。”她的语气是陈述事实,不带责备,也没有安慰,“原地休息三十秒。沃克斯,扫描环境,确认没有后续防御机制激活。”
“正在做,长官。”沃克斯吹了个口哨,“啧啧,守护者残骸的能量信号正在指数级衰减,看来是彻底玩完了。不过……界域之心的核心区域,好像有点不对劲。”
逻各斯顺着沃克斯的指引,望向腔室的中心,那原本是守护者诞生的地方。
守护者巨大的残骸正在加速崩解,化作无数飘飞的光粒,如同逆流的金色萤火,向着穹顶升腾、消散。而在它原先盘踞的位置,地面正在发生变化。
那并非物理层面的开启,更像是一种……褪色。坚固的、铭刻着无数细密符文的金属地面,颜色正在迅速淡去,变得透明,如同融化的冰层。其下,并非黑暗或虚空,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
那是一团柔和、稳定、自我包容的光。
它没有具体的形状,边界模糊,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只是将自身的影像投射于此。光芒并不刺眼,是纯粹的白色,却又仿佛蕴含着所有色彩的根源。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慢地、以一种完美的韵律旋转着,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转动,都似乎牵引着周围空间的纤维,让光线产生细微的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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