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楼。
这三个字,在京城代表的不止是登峰造极的珍馐佳肴,更是泼天的富贵与权势。它像一头巨大的黄金巨兽,盘踞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日夜吞吐着金钱与欲望。
此刻,这头巨兽,正匍匐在一个红衣女人的脚下。
沈清微,也就是“叶昭”,正站在凤来楼最顶层的包厢“揽星台”里。她身后,是战战兢兢的凤来楼大掌柜和几个管事,再往后,是面色沉凝,眼神复杂的李陌。
“这就是凤来楼?”
叶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紧。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只是负手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俯瞰着脚下如织的人流和车马。
“回......回叶楼主,这便是凤来楼。”大掌柜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此刻额上全是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却又有这般骇人气场的女人。
李陌上前一步,恭敬的姿态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叶楼主,从今日起,凤来楼的一切事务,都由您接管。主人的意思是,您有权调动这里所有的人手与资源,账目也对您完全开放。”
他说着,递上了一本厚厚的、用锦缎包裹的账册。
叶昭终于缓缓转过身,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那本账册上,而是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她的视线停在了李陌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管事,你似乎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上新染的蔻丹红得像血,“我是来入伙赚钱的,不是来替你们管账的。”
她踱步到一张紫檀木长桌前,随意地坐下,身后的挽月立刻为她倒上一杯新茶。
她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用杯盖撇着浮沫,眼神漫不经心:“不过,既然是合作,我总得看看你们的家底。免得我把金山银山投进来,最后却发现,这里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李陌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是滴水不漏的笑容:“楼主说的是。凤来楼每年的流水,都在这本账册上,绝无虚假。”
“是吗?”叶昭终于抬眼看向那本账册,眼中却满是嘲讽,“李管事,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好糊弄的人?”
她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溅出,在名贵的紫檀木桌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渍。
“我要看的,不是这本摆在明面上,给官府看的账。”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凌,“我要看的,是凤来楼真正的账本。是那座南境银矿,每一笔进出,每一两银子的去向。那,才是我们‘合作’的根本,不是吗?”
空气瞬间凝固。
大掌柜和几个管事连大气都不敢出,头垂得更低了。他们知道,这个女人,触碰到了凤来楼最核心的禁忌。
李陌的脸色也变了,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审视。他死死地盯着叶昭,仿佛要从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叶楼主......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处?”叶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李陌。
她身上的烈火红裙在地板上拖曳,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每靠近一步,都带着灼人的压迫感。
她停在李陌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她比李陌矮上一个头,却微微仰起脸,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
“李管事,你弄错了一件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魅惑,“你家主人请我来,不是因为我懂礼貌,有分寸。而是因为我够贪婪,也够心狠。”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李陌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要我的钱,我要他的利。这是一场交易。交易的基础,是信任。他若信不过我,大可以现在就让我走。但如果我想留下来,就必须看到全部的账本。否则,我如何知道,我的钱投进来,会不会打了水漂?又或者......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下人,给中饱私囊了呢?”
最后一句话,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大掌柜。
大掌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楼主明察!小人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陌的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三言两语,就将他逼到了绝路。拒绝她,等于向太子承认自己办事不力,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答应她,又等于将太子最大的命脉,交到了一个外人手中。
更可怕的是,她还顺手离间了他和手下人的关系。
许久,李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楼主,请稍候。”
他转身,对那几个管事冷冷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管事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叶昭、挽月,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李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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