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沐汶从睡梦中惊醒,习惯性的往旁边摸了一把,却摸了个空。
“他娘的,一大早又是怎么了?!”
黄沐汶这才想起,刘氏昨晚被杨锐的手下打成猪头,一直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实在看着心烦,没让她睡在这里。
昨天晚上刚刚出了一桩差皮事,今天早上又有人作妖,到底是谁如此胆大,敢在税课司衙门外面吵嚷喧哗?
他一边喝问长随,一边穿衣起身,随便蹬了双鞋,出门查看。
到了大门前,却被门房拦住。
“老爷先别出去啊,杨锐带着一帮手下在外面逞威风呢。”
“杨锐这厮,欺人太甚!给我乱棍打走!”黄沐汶勃然大怒。
“打不得,他带的手下太多。”
“你也多叫几个人嘛,怕什么?本老爷大风大浪……”
黄沐汶话说到一半。突然失声无语。
站在门口看过去,杨锐的手下一队又一队,一队又一队,一队又一队……足有大几百人!
“关门!回去!”
黄沐汶回过神来,转身就走。
一边吩咐全体税丁集合,一边整理衣冠——杨锐摆出的这个阵势太吓人,他身上的官服,现在就是最大的护身符,必须穿戴整齐。
长随匆匆来回,送来官靴和官帽,黄沐汶换好后,心中稍定,命令税丁在围墙上搭个梯子,亲自爬了上去。
“杨公子,你这是何意?!”黄沐汶压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一些。
“来叫你起床。”杨锐一抬手,六队纤夫停在他的身后,鸦雀无声。
“这也太早了些……罢了,我已经起来了,杨公子请回吧。”
“一起去吃个早饭吧,顺便有事和你说。”杨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莫名的有点渗人。
“不用了!改天吧,改天我请杨公子过早。”黄沐汶连忙拒绝,吃早饭都能遇到鸿门宴,也算千古罕见。
“那好,明天我再来叫你起床。”杨锐一摆手,带着队伍跑步离开。
过了一刻钟,黄沐汶终于确定杨锐不会回来了,才爬下梯子,进内宅找到刘氏。
刘氏立刻扑过来,一头扎在黄沐汶的怀里,哭得猪头带雨。
“呜呜呜……老些(爷),奴家头疼的紧,说话又漏风,些(以)后还怎么现(见)人?呜呜呜……”
“好好将养些日子,养好伤就没事了,回头给你镶两颗金牙,藏在嘴里别人看不见。”
黄沐汶心疼的拍拍她的后背,深情款款的说道:“你回老家住些日子吧,杨锐不肯放过你,我也护不住你,回去避避风头,等杨锐的气消了,我再接你回来。”
“老爷……”
刘氏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黄沐汶,哀怨、惊恐、委屈、悔恨又无法理解。
像她这样曾经得宠的小妾,一旦送回老家,肯定会被黄沐汶的正妻各种收拾,甚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黄沐汶以前最喜欢刘氏的桃花眼,每次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再叫上一声老爷,天上的月亮都敢给她摘回来……
可是今天配上她的猪头脸,却让黄沐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猛然间一把推开刘氏,转身向外走去。
“就这样吧,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黄沐汶在官场上最大的靠山,就是下江防兵备道的道员胡延学,和杨家关系匪浅。
所以他和杨锐之间,只能是内部矛盾,不可能真正翻脸。
本想欺负杨锐年轻,趁着杨家刚刚出事的机会,多捞一些好处。
被杨锐这么强烈的反击回来,黄沐汶真有些怕了。
再不赶紧认怂,下一个变成猪头的,就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杨锐已经带着队伍,来到码头附近吃早餐。
所有的早餐摊位全部占领,小板凳都不够坐,一大半的人只能蹲着吃,六百多个青壮,敞开了肚皮可劲造,稀饭包子馒头油条粉面炸糕豆皮豆浆……都受到无差别攻击,全部消灭。
“去把老戴叫来,说我请他过早。”
杨锐在一家河南老乡的早餐摊子发现了胡辣汤,要了一碗,配上油条,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酸辣口味的胡辣汤,和油条是绝配,老板特意给杨锐多加了好几个焦香的肉丸子,咬一口幸福感爆棚。
一碗喝完,又要了第二碗,经过这段日子的锻炼,杨锐的饭量比以前大了许多。
“杨公子,我来了,您老有什么吩咐?”班头老戴一路小跑,来到杨锐面前,气喘吁吁的站定。
“请你过早啊,这家的胡辣汤很不错,来,坐下说话。”
班头老戴怯生生的坐在小板凳上,杨锐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紧张,我这票兄弟你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今天正好给你介绍一下,以后在码头上遇到什么麻烦,这票兄弟都可以给你帮忙。”
“啊?这么多兄弟,每个人都要介绍吗?”
班头老戴立刻傻眼了。
他不知道杨锐到底带了多少人,六百多个青壮散开占领了半条街的早餐摊位,看上去显得人更多,哪怕挨个介绍一遍,也记不住这么多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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