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胡子和向有余都是一脸懵，学着杨锐的样子，伸手抄了一把酒水，正要送进嘴里，先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这个酒……这个酒……怎么会这样！”
向有余一把将酒水送进口中，立刻激动得大叫起来，转头看看杨锐，再看看酒槽和酒缸，满脸的疑惑不解，急得脸都红了。
“锐少爷会仙术，把劣酒变成好酒啦！”
蒋胡子尝过酒味，更是激动得胡子乱翘，不停的对其他师傅伙计说，杨锐会仙家法术。
同样的酿酒器具和原材料，同样的酿酒师傅和伙计，向有余这样的老师傅蒸出来的是劣酒，锐少爷随便用手摸了一把，就变成醇香劲道的好酒，不是仙术是什么！
旁边的向有余，不敢置信的又抄了一把酒水，尝尝味道没错，再用舀子从缸里舀起半勺酒，把其他几个酿酒师傅都叫过来，每人轮着尝尝味道。
然后就从向有余的一脸懵逼，变成几个酿酒师傅的几脸懵逼。
其中两个有科研精神的，又去尝了尝第一缸酒，被劣酒的怪味呛得龇牙咧嘴。
却笑得合不拢嘴。
“还没想明白？”
杨锐对向有余笑道：“第一锅的酒水杂质太多，必须丢掉，第二锅才是真正的好酒。”
二锅头，就是高粱酿酒的秘诀！
明代中后期就有高粱酿酒，但是因为时代局限，酿出的高粱酒一直都是劣酒，直到后世的康熙年间，有人无意中发现二锅头的秘密，高粱酒很快成为酿酒的主流产品。
“明白了！我明白了！以前不是没人蒸第二锅，却没有想到换缸，第二锅的好酒和第一锅的劣酒掺在一起，也变成了劣酒。”
朝闻道，夕死可矣，向有余连连摇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这谁能想得到呢？用其他稻黍酿酒，第一锅都是最好的酒头，从我当学徒开始，就没见过酒坊换酒缸……”
第一次试酿绝地翻盘，大获成功。
紧接着，醇香酒坊的管理变得非常严格。
试酿之前，杨锐已经调来了一队精锐青壮，成功酿出二锅头的当天晚上，又从武家穴市临时调来两队青壮，对整个酒坊实行军事化管理。
二锅头的诀窍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人人都能做出优质的高粱酒。
所谓财帛动人心，对所有人实行严格的管控，才能防止泄露秘密。
与此同时，杨锐宣布了一道严厉而又详细的封口令，明确告诉酒坊中的师傅伙计，如果把酒坊的秘密告诉外人，全家都要处死。
在日常生活中，严禁讨论“火烧刀”的制作工艺，无论他们的家属，还是看守酒坊的庄丁，都要互相监督，发现违规必须第一时间举报，否则与违规者同罪，等等等等。
这些师傅伙计入职以前，都签过类似的协议，只是没有赤裸裸的在协议中写明，泄密就会全家处死，违规就会遭到鞭打的体罚等等。
看到这个杀气腾腾的封口令，酒坊的师傅伙计整体上情绪稳定，心里可能有些抵触，但在表面上，起码一致拥护。
他们都来自四川帮，原本都是住在乡下的普通农户，很多人一辈子没有去过巴县县城，现在能够拿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额薪水，杨锐又承诺庄子建好后，可以把他们的家眷搬来一起住，只要没生歪心思，都觉得可以接受。
就算有点心思，杨锐也给他们留了一条路，在入职协议中早有规定，必须做满三年后才能离职，离职后的三年内，不能在湖广、四川、江西和周边几个省份开酒坊，或者入职相关行业。
换句话说，就算有人心思活络，想挣大钱，只要老老实实干上三年，就可以远走高飞，去其他省份开酒坊，大做特做高粱酒！
不想去其他省份，就多等三年，同样可以做这个生意。
人心都是会变的，人性也最不能承受金钱的考验。
一味的严防死守，并不能长期的保守秘密，给出一个三年+三年的期限，就算心思活络，也不值得铤而走险。
三年+三年，对杨锐也足够了。
造酒只是小道，如果六年后还要靠酒坊养活，杨锐也可以买舟出海，只求一辈子平安富贵。
第一次试酿出来的成品酒，口味上略有瑕疵，毕竟不是老熟的酒坊，也没有经过窖藏，但是向有余和其他几位酿酒师傅一致认定，这个酒已经达到出售标准，而且还能卖到一个不错的价钱。
“卖酒我不懂，但也见过酒坊东家是怎么做的，慢慢铺货总要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做一批新酒窖藏起来，正好赶上第一批发卖。”
向有余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这件事都怪我，当初还想把酒窖做小些，一次只能窖藏五千坛‘火烧刀’，现在看来，一万坛也不一定够用。”
二锅头这种跨时代的技术革新，意味着绝对的竞争力，根据第一次和第二次试酿的结果，大致可以推算每坛火烧刀的成本在十文钱左右，售卖价格翻个十倍，都比其他稻黍做的酒便宜许多。
其中的利润有多么丰厚，向有余都不敢细算——稍一细算，就担心手下有哪个师傅伙计想不开，落个全家处死的下场。
“一万坛肯定不够，咱们两条腿走路，一边生产，一边扩建，再建一套晾场蒸房，和一个两万坛的特大酒窖。”
杨锐在试酿成功之前，不敢投入太多，现在酿出了真正的二锅头，就敢于放飞自我。
粗略推算，每坛“火烧刀”的利润在一百文以上，一万坛也只有一千两银子，建一个两万坛的特大酒窖，才能保证充分的利润。
“两万坛？那一年要卖多少酒？”向有余刚才还觉得自己够敢想了，现在才知道杨锐的心有多大。
酒窖里的酒是流通的，两万坛的酒窖如果健康流通，一年敢卖几十万坛酒！
“能卖多少卖多少，多多益善！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做酒是你的事，卖酒是我的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一定把‘火烧刀’做成大明第一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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