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打仗和卖油翁一样,唯手熟尔,多打几仗都能练出来,庄丁和训练大队有几个好苗子,将来肯定比我强,不如多给他们一些机会……”
刘破甲这段时间看得很明白,马鞍山庄丁和训练大队都是杨锐的死忠嫡系,而且都是四川帮出身,天然就有排外性。
刘破甲和他的两个徒弟,身上却打着杨涟护卫的印记,贸然担任全军的坐营官,并非明智之举。
“这个坐营官还是由你来当,不管将来怎么样,起码在现在,你比他们更合适……不用推辞,你应该只考虑怎么打仗,杂七杂八的不要想太多。”
杨锐对刘破甲和他的两个徒弟谆谆告诫,暗中也是提醒自己,军队的唯一目标就是追求胜利,必须纯粹一点,没必要搞平衡。
杨涟已经挂掉了,重用刘破甲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转过天来,黄沐汶再次来到八方脚行,答应杨锐的两个条件,把两个纵火的贼人提到税课司衙门看管。
这是胡延学和王美甫互相妥协的结果,他们两个虽然各有偏袒,也有一致的需求,都希望尽快解决“火烧刀”的纷争,杨家做一些让步,荆王府也不要太过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位置不同,想法不同。
荆王府想把王美甫绑上车,王美甫表面上答应了,实际行动中也配合了……暗地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胡延学也是一样,不可能无上限的支持杨家,他在醇香酒坊有一千两银子的干股,但是仕途前程更重要,更希望平安度过下江防兵备道的任期。
荆王府那边同样满意,只要把人要回来,杨锐要口供,就随便给他一份口供,单凭一份口供就想攀咬荆王府,无异于痴人说梦。
杨锐把人交给黄沐汶后,又对他强调了一遍两个条件,一本正经的很严肃,其实心里并不介意。
经过情报组的审问,已经拿到这两个纵火犯的口供。
他们的层级太低,对荆王府了解不多,杨锐已经得到想要的情报,并没有打算利用这两个家伙攀咬荆王府。
利用这两个失去价值的俘虏,正好考验一下黄沐汶。
大概率经受不住考验。
杨锐只是想看看,黄沐汶会用什么方法把人放走,又会如何狡辩……
杨锐交人后,荆王府更加肆无忌惮,派出很多江湖高手,对马鞍山庄子和八方脚行的袭扰成倍增加。
努力总有回报,江湖高手终于纵火成功,在一天晚上点燃了八方脚行的码头仓库,造成严重的火灾。
就连隔壁的“庆元春”也被殃及,烧着了两个院子,姑娘和恩客光着屁股一起往外逃命,把救火的小伙子们都看呆了,以至于火势更加严重,直到天亮才被扑灭。
火灾后的现场触目惊心,一大堆的酒坛被烧得黑黢黢的,碎裂满地不剩几个完整的,按照一百文一坛的出厂价,损失足有大几百两银子。
真正的损失却很有限。
因为都是废旧的空坛子。
这个临时性的院子正需要扒掉重建,这场火灾烧掉的房子,等于免费拆旧。
杨锐提前撤掉了码头仓库周围的明哨暗哨,又有意压着不让及时救火,那些纵火犯才能得手。
埋伏在暗处的训练大队随即出手,很容易的又抓到了几个纵火犯。
存放“火烧刀”的仓库一夜之间被夷为白地,消息传开后,杨锐手下各处地方都是群情激愤。
很多路人也转变态度,对杨家表示同情,对荆王府反感和批评。
官绅士大夫掌握着全社会的话语权,可以操控舆论导向,但是很多士绅都有抖M体质,以为荆王府终归是天家贵胄,哪怕谋夺“火烧刀”的产业,杨家也不应该激烈反抗,否则就是藐视朝廷,藐视天子威严。
现在却不一样了。
荆王府的手段太下作,杨锐再做出激烈反抗,用后世的话说相当于正当防卫,不会再有官绅士大夫同情荆王府。
杨锐利用这场火灾,打扮成受害者的模样,顺利完成出手前的舆论准备。
当天晚上,武家穴码头。
杨锐送杨之斌上船,前往黄州府府城,带着两个新抓到的纵火犯去下江防兵备道衙门告状。
如果有必要,知府衙门、察院衙门和黄冈县县衙都可以去闹一场。
“劳烦二哥亲自出马,除了打官司,二哥还要在府城居中调度,主持大局……”
杨锐坦白告诉杨之斌,他很快就会去打曾家庄,杨之斌这次去府城,就是代表杨家顶缸的。
除了顶缸,府城还有进一步的反击,名义上都由杨之斌指挥。
“放心吧锐哥,我肯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杨之斌跃跃欲试,充满期待。
在他看来,杨锐的肩膀太窄,既没有功名又是杨家的旁支子弟,肯定顶不住这么大的缸,向二房求助理所当然。
二房有杨涟的忠魂护身,诸邪辟易,帮他顶了这口缸,也伤不了半根毫毛,反正不管杨锐做下什么,外人都会算在杨家头上,不如趁机卖杨锐一个人情。
更何况,杨锐许了他一份实实在在的好处,“火烧刀”以后的高粱采购,都交给众兴商行来做,不再局限于多云山山贼。
再何况,杨之斌也需要更多的表现机会,确立他在家族中的定位。
他的大哥杨之易快回来了。
杨之易是家中的嫡长子,还有杨涟的官荫身份,他为杨涟收尸后,已经和杨之言、十六爷等人汇合,乘船扶棺南下,这几天就会回到武家穴市。
杨之斌如果不能确立自己的位置,以后又要活在杨之易的阴影中。
和杨之斌一起去府城的,还有神威武馆的几位高手,以关铁山的大徒弟唐英为首。
神威武馆前些日子换了招牌,现在叫做众兴武馆,表面上给足了杨家面子,其实只听八方脚行的号令。
前段时间,唐英等人都在情报组进行短期的突击培训,正好黄州府那边用得上他们,今天是第一次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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