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抵京前三日,沈书妍便已差心腹快马送密信入宫,将落雁谷之战的完整战报与姬亦辰等人的处置构想呈至皇兄案前。密信中,她未提前世恩怨,只以江山社稷为重,列明两条处置路径:其一,将三人押入天牢,秋后问斩,以儆效尤;其二,以姬亦辰为筹码,与靖安谈判,换回前世被掳走的三城之地与被俘将士,苏文彦、秦风则作为附赠品,或囚或杀,皆可随谈判节奏定夺。
天子览信后,连夜召内阁重臣议事,三日后便传来回信——准其第二条方略,由沈书妍全权主持与靖安的谈判,朝堂上下,皆需配合。彼时沈书妍正驻留京郊驿站,待囚车入了京郊卫所看管,便即刻遣人递出通牒,命靖安使臣三日内抵达京郊驿站议和,否则便将姬亦辰的头颅悬于城门,视作对靖安犯境的回应。
靖安使臣接到通牒时,正为姬亦辰兵败被俘之事焦头烂额。姬亦辰乃靖安王最疼爱的幼子,自幼被视作储君培养,此次亲率大军犯境,本是想立下战功稳固地位,却不料折在沈书妍手中,靖安王得知消息后,早已怒极攻心,却又碍于爱子性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沈书妍主动抛出谈判橄榄枝,使臣不敢耽搁,次日便带着随从匆匆赶往驿站。
谈判当日,驿站厅堂内气氛凝重。沈书妍端坐主位,一身玄色锦袍,腰间配着先帝所赐的白玉令牌,眉眼间不见半分笑意,周身气场冷得让人不敢直视。靖安使臣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如今主动权尽在沈书妍手中,行礼时姿态难免放低了几分:“长公主殿下,我王愿以三城之地换回王子殿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王子殿下归营。”
“三城之地?”沈书妍抬眸,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玉令牌边缘,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使臣倒是会做生意,姬亦辰率十万大军犯我疆土,烧杀抢掠,害得我大沈百姓流离失所,被俘将士受尽折磨,仅凭三城,就想换回他的性命?未免太过廉价。”
使臣脸色微变,连忙补充道:“除三城之外,我王愿再奉上战马千匹、粮草万石,且承诺十年内不再犯大沈边境,如何?”
“不够。”沈书妍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使臣紧绷的脸庞,缓缓道:“我要的,不止这些。其一,三城之地需即刻交割,派官员前来接手,靖安驻军需在十日内尽数撤离;其二,除战马粮草外,需再赔付白银五百万两,弥补我大沈战后重建之费;其三,放回所有被俘将士,不得有任何克扣与伤害;其四,苏文彦、秦风二人,需交由靖安处置,我大沈不愿脏了自己的刑具,但也容不得这等背主之徒苟活,你们带回靖安,杀剐存留,随你们便,但需让天下人知晓,背叛大沈者,纵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使臣闻言,心头一震。他本以为沈书妍只会紧盯姬亦辰的性命,没想到所求竟如此之多,尤其是让靖安接手苏文彦与秦风,看似是让步,实则是将这两个烫手山芋丢了过来,还能借此立威,让天下皆知大沈对叛徒的决绝。使臣不敢擅自应允,只能道:“殿下所求太过苛刻,臣需即刻传信我王,请示之后方能答复。”
“可以。”沈书妍点头,语气冷冽,“给你一日时间,明日此时,若我得不到明确答复,便先斩姬亦辰一臂,再等一日,便斩其首级,使臣好自为之。”
使臣不敢多言,匆匆告退后便躲进偏厅传信。沈书妍则召来心腹,叮嘱道:“密切监视卫所内三人的动向,尤其是姬亦辰,靖安那边大概率会应允条件,切勿让他在交割前出任何意外;另外,派人去核查被俘将士的名单,待靖安放回时,一一核对,若有遗漏,绝不善罢甘休。”
心腹领命而去,厅堂内只剩沈书妍一人。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用叛徒与靖安王子换取疆土、将士与安宁,这本就是最划算的交易,前世她心软错信,落得国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任何损害大沈利益的人苟活,每一步棋,都要为大沈的长治久安铺路。
次日午时,使臣果然准时返回,神色凝重却带着几分妥协:“殿下,我王应允所有条件,三城交割、赔付白银、放回将士之事,皆按殿下所言执行,苏文彦与秦风,我等也愿带回靖安处置。”
沈书妍闻言,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淡淡道:“既已应允,便拟立盟约,一式两份,签字画押,永不反悔。盟约签订后,三日内,靖安需先放回被俘将士,交割一半白银与战马粮草,待我确认将士无恙、物资到齐,便将姬亦辰、苏文彦、秦风三人交予你们;剩余物资与白银,需在靖安驻军撤离三城后,尽数补齐,若有半点违约,我大沈即刻撕毁盟约,起兵北伐。”
使臣不敢反驳,当即命随从拟写盟约,双方核对无误后,沈书妍与使臣分别签字画押,将盟约收好。三日后,靖安果然如约放回了所有被俘将士,将士们虽衣衫褴褛、面带风霜,却个个眼神坚毅,见到沈书妍时,纷纷跪地叩首,感激她的营救之恩。沈书妍亲自上前扶起为首的将领,温声道:“你们皆是大沈的功臣,受苦了,回京之后,朝廷会给予你们丰厚的抚恤,好好养伤,日后若靖安再敢来犯,还需你们再次披甲上阵,守护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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