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妍离开皇陵的回到北狄的消息传入宫中时,沈景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朱笔,朱砂溅落在明黄的奏折上,晕开一朵刺眼的红梅。
近侍太监吓得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些日子,沈景渊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闭上眼,眼前不是沈书妍身披玄甲、受万民朝拜的模样,就是刺客回报“失手”时,她那双冷得像冰的眸子。他总疑心她会带着漠北的铁骑杀回京城,疑心那些曾被她提拔的官员会暗中倒戈,疑心满朝文武的心,早已偏向了那位镇国长公主。
他开始频繁地临朝,却常常在朝堂上走神,听着百官奏事,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有时,他会突然厉声质问某个官员:“你是不是与长公主有私?”吓得满朝文武人人自危,朝堂气氛压抑得如同雷雨将至。
夜里,他更是噩梦连连。梦中,沈书妍一身凤袍,立于金銮殿上,而他则被废黜帝位,囚于冷宫,眼睁睁看着她接过传国玉玺,受百官朝拜。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是一身冷汗,贴身的寝衣湿得能拧出水来。
太医日日来请脉,脉象却一日比一日沉郁。他们私下里议论,陛下这是忧思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可这心药,是远走的长公主,谁又敢提?
这日清晨,沈景渊强撑着病体临朝。刚坐上龙椅,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侍卫匆匆来报:“陛下!漠北八百里加急,镇国长公主已抵达云漠关,漠北都护府将领率部出城相迎,军民……军民山呼万岁!”
“万岁?”沈景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胸口猛地一滞,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捂住嘴,却还是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溅在龙椅的扶手上。
“陛下!”
满朝文武惊呼着跪倒在地,乱作一团。
沈景渊眼前阵阵发黑,视线渐渐模糊。他瘫倒在龙椅上,望着殿外那方被宫墙割开的天空,脑海里闪过的,竟是幼时与沈书妍在御花园里的光景。那时,他拉着她的手,她仰着小脸问:“皇兄,等你当了皇帝,会一直疼我吗?”
他说:“当然,皇妹是我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
沈景渊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龙榻之侧,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太医院院判愁眉不展地回禀太子:“殿下,陛下这是积郁攻心,忧惧过度,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太子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吓得脸色发白,抓着院判的衣袖哽咽道:“那怎么办?快救父皇!快救父皇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说陛下是因为忌惮长公主才忧思成疾,有人说长公主定会回京探望,还有人暗自发问:若是陛下真的去了,这大沈的江山,究竟该由谁来坐?
而远在云漠关的沈书妍,正站在城楼上,望着漠北草原无边无际的苍穹。她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急报,指尖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指节泛白。
身后,副将低声道:“殿下,回京吗?”
沈书妍闭上眼,风吹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她想起金銮殿上皇兄掷下兵符时的信任,想起十里亭外那杯壮行酒,想起他曾说过的“朕在京城,等你凯旋”。
再想起皇陵深夜的寒刃,想起御书房里那道疏离的目光。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沉寂:“备马。”
副将一愣:“殿下要去哪里?”
“回京。”沈书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倒要看看,这大沈的江山,到底是谁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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