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的樱花落满街头时,叶辰站在关西国际机场的VIP休息室里,指尖捏着张飞往曼谷的机票。玻璃窗外,一架波音747正缓缓滑向跑道,引擎的轰鸣透过厚厚的玻璃传来,像某种沉闷的召唤。
“叶先生,都准备好了。”菊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刻意压低的紧张。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左耳的银耳环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是三年前叶辰在东京帮她挡开失控自行车时,不小心撞掉的那只,后来他找遍新宿的饰品店,才买到同款。
叶辰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黑色背包上。包侧的口袋露出半截战术匕首的刀柄,皮质刀鞘上绣着朵小小的菊花,是菊子亲手缝的。“检查过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菊子点点头,拉开背包拉链,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装备:压缩饼干、急救包、夜视仪,还有个巴掌大的卫星电话,机身贴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何鸿深的私人号码。“按照您的吩咐,没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连护照都是新做的,名字是‘林兰’。”
她顿了顿,从内袋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叶辰手里:“这是我奶奶做的解毒丸,关西的蛇毒都能解,湄公河那边湿热,说不定用得上。”瓷瓶入手微凉,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叶辰捏着瓷瓶,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大阪的雨夜。那时他刚在码头截获一批走私的古董,被日本黑帮追得无处可逃,是在居酒屋打工的菊子把他拽进后厨的储藏室,用腌菜的木桶挡住追兵的视线。那天她也是这样,塞给他一把伞,说“沿着鸭川走,能避开所有监控”。
“这次不比上次。”叶辰把瓷瓶揣进怀里,指尖触到冰凉的匕首鞘,“湄公河沿岸的势力盘根错节,波巴颂表面是码头管事,实际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之一,我们的接头暗号是‘富春山居图的第三卷’,记住了?”
“记住了。”菊子的指尖微微发白,却还是努力挤出个笑,“您忘了?我小时候在京都学过汉学,《富春山居图》的典故,我比您清楚。”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抽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清盛港的位置,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注释,“这是我托京都大学的地理系教授做的,标注了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连哪片滩涂退潮时能走人都记了。”
叶辰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知道菊子为了这份地图,熬了三个通宵,甚至动用了她父亲留下的人脉——她那位曾在日本外务省任职的父亲,当年正是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排挤得郁郁而终。
“你父亲要是知道,会为你骄傲的。”叶辰轻声说。
菊子的眼圈突然红了,她别过头,望着窗外的飞机:“他总说,‘正义就像樱花,看着柔弱,落下来的时候也能铺满整条街’。”她转回头,眼神亮得惊人,“叶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半小时登机。”叶辰看了眼手表,“何伯在曼谷的人会在机场外接我们,他们备了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能防子弹,后备箱里有充足的补给。”他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是波巴颂和华尔街那帮人的交易记录,何伯说,只要把这个交给清迈的国际刑警分部,就能端掉他们的整条产业链。”
菊子接过U盘,小心地塞进冲锋衣内侧的口袋,那里贴着块薄薄的钢板,是她特意加的防护。“我查过波巴颂的底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在曼谷读国际学校,这或许是我们的突破口。”她从背包里拿出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校服的男孩,眉眼间和波巴颂有几分相似,“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动孩子。”
“做得好。”叶辰赞许地点点头,“我们是来断根的,不是来结新仇的。”
休息室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前往曼谷的乘客开始登机。菊子深吸一口气,把背包甩到肩上,动作干脆利落。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叶辰:“叶先生,您还记得在居酒屋,我给您调的那杯‘菊正宗’吗?等这事结束了,我调给您喝,加三倍的梅子。”
叶辰笑了:“好,我等着。”
穿过登机廊桥时,菊子的步伐很稳,黑色的冲锋衣在人群中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她始终保持着和叶辰半步的距离,既不疏远,又能在突发状况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是她跟着叶辰学的第一课,也是最有用的一课。
飞机起飞时,机身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菊子望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大阪城,心里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本翻旧的《论语》,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走到哪里都不能忘”。那时她不懂,现在跟着叶辰穿梭在刀光剑影里,才慢慢明白,所谓的“义”,不是非要轰轰烈烈,有时候只是守住心里的那点底线,比如不伤害无辜的孩子,比如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