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祭司的头颅滚落在祭台之下,黑色的浊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却在触碰到林菩提脚边的自在火余韵时,瞬间蒸腾成一缕黑烟。林菩提握着染血的石斧,缓步走上被火灵灼烧过的祭台——这里曾是他的濒死之地,此刻却成了边荒新生的起点。
石坚已将月牙泉的防务暂交族人,带着几个重伤的青年赶回部落。他刚登上祭台,就见林菩提弯腰拾起玄水祭司的青铜面具,随手掷在地上。面具与石板相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像极了神庭在边荒人心中的权威崩塌的声响。
“都过来吧。”林菩提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部落里的嘈杂。正在清理废墟的族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扶老携幼地聚拢到祭台周围。火把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林伯拄着拐杖,第一个走到祭台前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坚定:“菩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们都听你的。”
林菩提抬手按住石斧的斧刃,指尖的自在火轻轻跳动,将斧上的血污彻底净化。他环视着台下的族人,声音陡然拔高:“玄水已死,神庭的谎言也该戳破了!他们说我们是贱民,说浊脉是不祥,可他们所谓的‘神恩’,就是断我们的活水,烧我们的家园,把我们当成开采地脉金的祭品!”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一个失去丈夫的妇人抱着孩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男人就是为了护着储水陶罐,被祭司的水怪抽断了脊梁……神庭从来没听过我们的祈祷!”
“祈祷没用!”林菩提猛地将石斧顿在祭台中央,斧刃撞击石板的声响震得火把都微微摇晃,“三个月来,我们跪神拜天,换来的是灵脉浑浊,活水断绝;今天我们挥斧斩邪,反而保住了半条性命!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能护着边荒的,只有我们自己!”
石坚跨步上前,将自己的石斧与林菩提的斧头并排顿在一处,高声附和:“首领说得对!神庭把我们当奴,我们偏要做自己的主!以后谁再提‘献祭求神’,先过我这把斧头!”
“做自己的主!不做神奴!”几个年轻族人率先呐喊起来,声音很快连成一片,震得祭台上方的夜空都微微发烫。
林菩提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额间的菩提纹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晕。他举起石斧,直指夜空,掌心的自在火顺着斧刃攀升,化作一道丈高的火柱:“我林菩提在此立誓——此后边荒,信己不信神!”
“神若压我,便踏碎天道;神庭若来,便掀翻神庭!”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额间的菩提纹骤然爆亮,与自在火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红相间的光柱,直冲云霄。诡异的是,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暗了下来,远处的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像是天地在回应他的誓言。
台下的族人全都惊呆了,丫丫抱着母亲的脖子,指着林菩提额间的纹路喊道:“是菩提花!菩提哥哥头上开了菩提花!”
林菩提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里的青铜古镜正在剧烈震颤,镜面上的“自在”二字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的金光顺着他的经脉涌入四肢百骸。他知道,这声雷鸣不是天怒,而是他的道心与天地共鸣的证明。
“立誓完毕!”石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迎首领执掌边荒!”
“恭迎首领!”族人们纷纷效仿,老弱妇孺也弯腰行礼,祭台周围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将之前的压抑彻底驱散。
待众人安静下来,林菩提才沉声道:“誓言不是空话,我们得先活下去。石坚,你带几个人去清点部落的存粮和储水,把数目报给我。林伯,你统计一下受伤的族人,把仅有的草药集中起来,优先救治重伤者。”
两人立刻领命而去。祭台周围的族人自发分成两队,年轻力壮的跟着石坚去粮仓,妇女们则帮着林伯照料伤员。林菩提独自留在祭台上,指尖划过祭台边缘的焦痕——这里曾刻满神庭的符文,此刻都已在火中化为灰烬。
识海里的青铜古镜突然射出一道镜光,照在祭台下方的土地上。林菩提顺着镜光看去,发现玄水祭司的尸体旁,竟埋着一个黑色的陶罐。他跳下祭台,用石斧撬开陶罐,里面装着的不是邪物,而是半罐清澈的泉水——这是三个月前,边荒最后一批未被污染的活水。
“这个老东西,竟私藏了这么多水。”林菩提皱了皱眉,将陶罐交给旁边的妇人,“分发给受伤的孩子,每人只能喝一口。”
刚安排完此事,石坚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首领,不好了!粮仓里的谷子和薯干加起来,只够全族三百多人吃三天!储水缸里的水更缺,除了您找到的这半罐,剩下的都够每人分两碗了!”
林菩提的心沉了下去。边荒本就土地贫瘠,往年全靠灵脉滋养的庄稼度日,如今灵脉被污,地里的庄稼早就枯死,存粮告急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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