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知道听了此人说话的内容,便知他性情较为禀直,说的话应当是可信的,遂点了点头。
送走了这些山南西道的僚属,李倓略有些疑惑地对李泌询问道:“长源兄,你为什么如此看重刘展?”
上次的剑南平叛之战,李倓待在兰州的金城郡,并没有与剑南军有过交锋。自然不知道刘展的存在,李泌也是如此。
加上李泌本人也是奇谋鬼才。
在这一路上,李泌更是多番施展奇谋军略,为大军征战梁州扫除许多障碍,其功劳之大,军中将士有目共睹。
对李泌已相当熟悉地的李倓,见其对刘展的事迹竟如此关心,知道他定不是无地放矢,不由得好奇起来。
“殿下,以属下之见,刘展恐怕不是真心为郭嘉谅效力!”李泌淡笑回道。
“先生为什么这样说?”野诗良辅不解地询问道。
“刘展作为谋主,能助郭嘉谅巧取梁州,足可见其才华谋略绝不一般。依目前汉中城中的情形,殿下和野诗将军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李泌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分析道,“汉中城有守军一万七千余人。除三千余兵马对郭嘉谅较为忠心外,其余兵马皆是新被郭嘉谅收编地山南军,军心极其涣散。”
“而刘展设的引诱我军入城的计策,没有成功倒是其次,最奇怪的还在别处。殿下有无发现?敌军伤亡的人,都是那些召自兴州的人马!”
李倓和野诗良辅二人听到此处,凝神略一思索,随即皆眼中一亮。
“长源兄的意思是……刘展是故意如此而为?”李倓沉声说道。
“十之八九应是如此!”李泌睿智的双眼中现出奇光。
“以刘展之智。实在不应设出这样留有诸多破绽的诱敌计策。以属下之见,只有两种可能……”
李倓、野诗良辅皆将目光凝聚在李泌身上,显然已完全被其话中的内容所吸引。
“其一,刘展别有阴谋。汉中之事只是其阴谋的一部分;其二,刘展是想借机彻底脱离郭嘉谅。”
“先生认为哪一种可能更大些?”野诗良辅拧眉追问道。
“我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李泌缓慢踱着步子,和声分析,“郭嘉谅一勇之夫,凭武力行事,绝非明主,刘展若想施展才华抱负、建立功业,必会寻机脱离郭嘉谅。”
“先前刘展之所以愿意追随在郭嘉谅身边,一是还郭英乂的旧恩,二是报哥舒晃知己之情。估计该还的都还了,想要离开是自然之事。但他常随郭嘉谅身旁,想要脱身没有机会,前几日郭嘉谅率领大军西行,便给刘展留下了机会。”
“但以郭嘉谅为人,也不可能将汉中如此放心地尽付于一个外姓之人,故而必有细作暗中监视刘展。”
“刘展若稍有异动,或是想要私下偷逃,必为细作所察。想要安然脱身,又不被郭嘉谅恼恨追杀,只有乘城中出现战乱,让郭嘉谅以为刘展已死于乱军之中。”
“只要汉中一失,郭嘉谅几乎失去了根基,在殿下和驸马的大军夹击之下,他若不逃,则必覆亡。郭嘉谅若亡,刘展便更加安全。”
“现在想来,刘展所谓地诱敌入城之计,恐怕就是想将汉中献于我军,此计对于他可谓一举数得。”
说到最后,李泌自己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显然对刘展的计策颇为欣赏。
“如此说来,刘展恐怕是随那些百姓逃出汉中了……”
野诗良辅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地说道,“但这与我军又有何关系?”
到现在,野诗良辅还是没搞清楚李泌这样特别关心刘展的原因是什么。
“我是想看看刘展留给殿下的另一份大礼到底能不能接受。”李泌笑了笑,回了一句更加令人模不着头脑的话。
“另一份大礼?”李倓捋了捋颔下长髯,拧眉思索说道,“长源兄可否明言?”
“我适才从刘展整理山南西道的宗册、文卷中发现一物。”李泌从袖中拿不出一纸绢书,呈递给李倓。
李倓接过绢书,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后,疑惑地抬头说道:“这似乎是郭嘉谅的一绢手书,有何用处?”
“正如殿下所说,而且这应当是郭嘉谅亲笔手书。”李泌笑道,“有此手书,再加上山南西道节度使印绶,兴州已是我军囊中之物。”
“诈城?”野诗良辅敏感地接口说道。
“准确地说,应是先调虎离山,而后诈城!”李泌点了点头,详细地解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听罢李泌的计划,李倓、野诗良辅略一思索,皆认为极为可行。
“此计虽然极妙,但郭嘉谅手中仍有数万大军,主力未损,贸然断其后路,是不是为时过早了?”野诗良辅心中仍存有疑惑,“依我看,还是应当先西行会同郡王的大军,将郭嘉谅主力击破为上策!”
“郭嘉谅手中虽有数万大军,但在我眼中,其实只有那万余骑兵而已。”
李泌笑了笑,胸有成竹地分析道,“郭嘉谅以骑、步军西行进攻郡王,但步卒速度如何能与骑军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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