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冷哼,樊起头也不转。
“将军,我愿说,我愿说!”一旁的安乡令忽地开口,神情激动地说道,“此贼叛乱之经过,罪臣知道十之七八……”
“你!”樊起猛地转头,怒视安乡令,眼中的厉色似恨不得将对方生吞一般。
“好!”杨错命士卒放开对安乡令的摁压,沉声说道,“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若所说无虚,我可以免你死罪!”
“多谢将军!”安乡令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说了起来。
自皇甫肃死后,皇甫一族原先对河州的控制力被大大削弱,樊起利用的身份,以玛祥仲巴杰将会封爵赏官为饵秘密游说河州地将官,豪族。
这一切,早在几个月前就已进行。但直到陇右军夺取河州,才迟迟发动叛乱。
其实,这叛乱的准备早已完成。
只不过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陇右军夺取河州!
由此,不得不让人惊叹玛祥仲巴杰的智谋深远。
几个月前,他居然就已经料到陇右军会攻略河州。
由于与樊起关系莫逆,而且本身又是叛乱的首应者,安乡令对这场叛乱始末原委可谓所知甚多。
大致地过程,主要的参与者,都被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一旁的樊起咬牙切齿。吼声连连,几次想要挣扎起来扑向安乡令,却被军士狠狠地摁倒在地。
河州境内,陇右和吐蕃两军相隔一条不宽的离水,严阵以待。
由于陇右军没有后撤的迹象,在兵力相当、士气却有所不如的情况下,祥仲巴杰无法寻觅出战机来,只能静观其变。
另一面,也因吐蕃军虎视眈眈在后,临时指挥众军的田神功不敢轻易后撤,以免为敌所乘。
正面进攻,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就这样,两支大军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对峙状态。
吐蕃军大营,帅帐中。
“大相,已确认陇右军中有少部兵马前天夜里翻山西行,他们走的是大夏山,而且并未掌灯,所以悄无声息!”尚结赞向玛祥仲巴杰禀报着最新探回的情报。
玛祥仲巴杰表情严肃,指节轻轻敲打着桌案,蹙眉呈思索状。
“如此看来,敌军去河州平叛之事已确认无疑。”尚结息拈须分析道。“我大军与陇右军成僵持状,对河州实在是鞭长莫及,恐怕只能任由自生自灭了!”
“可有拯救之策?”乞藏遮遮急声问道。
“难!”尚结息叹气说道,“除非,能够击破眼前的大军!”
尚结息也知道这办法根本不算办法,若能击破大军,一切问题都可解决,但关键就在于无法达成这一目标。
“大相,不如再从洮州加调兵马前来,以兵力彻底压过敌军!”乞藏弥弥出言建议道。
“目下我方对杨错、吐谷浑两线作战,消耗兵力极多。兵力所剩已经不多,再行征调恐生变故。尤其洮州与岷州毗邻,不可不防敌军冒险深入!”尚结息摇头说道。
玛祥仲巴杰转头在帐中巡视了一圈后,忽向尚结赞询问道:“你有何计策?”
“大相,我甚赞同次相之言。欲使全盘棋活,必先击破陇右军兵马。”尚结赞不紧不慢说道。
尚结赞此言听似废话,但熟悉他的玛祥仲巴杰却知道必有下文:“如何可破陇右军?”
“诸公可知,那杨错比之大相最为欠缺的是什么?”尚结赞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过来向帐中众人问了一个问题。
“大相雄才大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起来……
玛祥仲巴杰沉思了片刻,似有所悟。
“诸公所言都在理,我以为杨错最缺的是……人!”尚结赞面容平淡无波,“我吐蕃国势正值鼎盛,而大唐因内乱正在走下坡路。”
“杨错更仅只有陇右、河西两道,又经历战火和兵力内调,辖下百姓人数更是相差极大。同样的兵力,大相消耗的起,杨错却消耗不起!”
顿了顿,尚结赞肯定地说道:“我以为,最佳的策略,便是与杨错决一死战,哪怕最终是两败俱伤!”
“决一死战?”玛祥仲巴杰低声喃语着,手指节在桌案上敲击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杨错拥有河西后,既有地利之优,又有智士良将相辅,气候已形成,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将其击灭,不大现实。”
尚结赞以他那一贯的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最可取的办法,就是凭借土地、人丁的优势,与杨错进行消耗之战,将他的人力、物力、财力一点一滴地耗尽。”
“打个比方,同样征十万兵,我们这边虽然有些难度,但平摊下来,并不会损伤民生的根本;若杨错要在陇右河西征募十万兵,必然会引起民怨沸腾,动摇根基。”
帐中众人凝神静气聆听着尚结赞的分析,思索着他话中的内容。
“而眼下,就是一个消耗杨错军力的时机!”尚结赞一直注意着玛祥仲巴杰的反应,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此次杨错攻击河州所用兵马有近六万人,恐怕得占到杨错军力的半数,而且必定都是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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