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切的动作史朝义都细细留心,能元皓布下的防卫固若金汤,绝无破绽。
两个嫌疑最大的将军却都没有反迹,史朝义原本已经怀疑自己是否中了敌人离间之计。
谁知事情突然爆发,张忠志竟然突然指控能元皓勾结商旅走私,这件事情令史朝义颇感棘手。
说句心里话,能元皓走私虽然隐秘,若是史朝义一无所知,也未免太无能了,可是能元皓所为之事,正是史朝义不便去做的事情,更何况所得款项全被能元皓用于补充军饷。
所以史朝义不仅没有问罪,反而安排军需官和能元皓合作,使得那些银钱悄无声息地用于粮饷和抚恤。
只不过这件事情,史朝义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否则,身为君上公然违背律法,就是群臣谅解此事,那些中下级将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史朝义麾下众将,大多都知道一些。
只有张忠志,一来是他个性直率,众人担心他不小心泄漏出去,二来张忠志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知道的事情,偏偏只有张忠志懵懵懂懂。
所以张忠志突然以此发难,锋芒直指能元皓,令史朝义一时反应不过来,不得已只好下令拘禁能元皓。
当然史朝义也有一点私心,在内鬼未明之前,他也不介意暂时打压一下能元皓,毕竟若是能元皓谋反,那么对燕军的打击就太大。
尽管如此,史朝义还是十分愤怒,因为能元皓之事揭露出来,那么就很难替他洗刷罪名。
这样一来,不论能元皓是否背叛,史朝义都面临着会少掉一员大将的窘境,因此他对张忠志十分恼火,不免后悔从前过于宠信张忠志,纵容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许季常走了进来,看着史朝义挺直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上前道:“陛下,朱滔回来了,他想立刻觐见陛下。”
史朝义身子一震,这段时间唐军防备森严,很难传出情报来,他还不知道朱滔行刺之事的结果。
但他从许季常的语气中听出,刺杀并未成功,叹了口气道:“罢了,行刺一个堂堂的唐军长史,本就是难事,朱滔平安回来就好,让他进来吧,他是否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见我。”
许季常道:“还是请他向陛下禀明吧,这事关系到我军大将,朱滔素来和众将没有什么纠葛,他的话应该比较公正。”
史朝义心中一惊,道:“快让他进来。”
他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朱滔带着卢子期走入大堂。
卢子期一望见史朝义,神色立刻激昂起来。
他用激动敬慕的目光望着史朝义,在燕军将士心中,史朝义身为君上自然是威仪万千。
卢子期恭恭敬敬的下拜道:“小人卢子期叩见陛下。”
史朝义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是?”
卢子期知道史朝义不会认得自己,毕竟自己出现在史朝义面前的时候都是带着面具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想起田承嗣,忍不住泪流满面,道:“小人是田将军麾下铁骑近卫。”
史朝义惊讶地看了卢子期半晌,上前将他搀起,激动地道:“想不到田将军还有近卫活着,卢子期,你叫卢子期,唉,你家将军的骨灰已经被我派人送回故里安葬,朕也有旌表封赏,只是可惜他不能上阵杀敌。”
说到后来,史朝义语气中也带了悲凉,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又问道:“你怎么逃回来的。”
卢子期看看朱滔。
朱滔淡淡道:“你将一切事情都向陛下禀明吧。”
卢子期点了点头,将自己在唐军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随后朱滔又补充了自己行刺之日的情景。
史朝义听得眉头紧锁,他本是心中有所疑忌。
朱滔和卢子期所说虽然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听在他和许季常耳中,抽丝拨茧之后所显露的真相却是令两人骇然。
毕竟比起能元皓来,史朝义更相信作为安禄山养子的张忠志,更何况自己还派了亲信将领辛万宝在恒州协助,实为监视。
而许季常也比较怀疑精明谨慎的能元皓,在青州与侯希逸对峙。但是侯希逸能力并不高,却僵持不下。
对于朱滔他们自然全无怀疑,对于卢子期却不能无疑。
史朝义看看许季常,许季常会意,咳嗽了一声道:“卢子期,你认为这些事情能够证明什么呢?”
卢子期茫然道:“小人也不清楚,虽然张将军一向和我们将军不合,常常讽刺为难将军,可是若说张将军会生出叛逆之心,小人实在不敢相信。”
“只是若非如此,为什么雷恒他们都被斩首,比起他们,小人追随田将军可谓是杀人如麻,就是要向大唐百姓交待,也应该斩了小人。”
“而且李泌虽然不是主帅,可是小人见军中众将对他都是十分敬重,他说要将我们两人留在身边,就无人敢反对,就连杨错知道之后,也只是派人警告了我们几句,让我们不可忘恩负义。”
“可是忽然之间,雷恒就被强行带走处斩了,李泌也不阻止,我想若非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恐怕那日我也会被杀了。而且李泌宽宏大量,就连那一日雷恒险些杀了他都没有怪罪,如果不是干系重大,小人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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