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仿佛夏日炎炎,午时天又黑压压的,似是风雪欲来。
顾娇婉拒了沈母在沈家用饭的邀请,回到别院。
她的小院子中却是多了一男一女的不速之客。
男的是苏秋成之父亲苏放,女的是苏秋成之母亲苏韦氏。
苏韦氏一见她,一双哭得肿红的眼睛便瞪得直圆:“你,你便是那顾画师?”语气汹汹,似有质问之意。
如雪挡在顾娇面前:“这位太太,请自重。”
“苏家家破人亡,我大女儿的死,全都是你造成的!”苏韦氏一把扯开如雪,像疯了一般地就要扑向顾娇。
如暮和飞织急忙上前,死命拉住苏韦氏,一边叫道:“快来人呀!”
几个粗使婆子急急赶来,将苏韦氏架住。苏放在一旁倒是没动手,只是不断地责骂顾娇:“便是你,便是你这个妖女,自你进了沈家作坊后,我苏家就败了。妖女,妖女!”
如雪忙护着顾娇,瞪眼回骂他:“你这是在沈家的别院里,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韦氏一听,厉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便是沈长暮来了,我也不怕他!”
顾娇轻轻拨开如雪,问苏韦氏:“是何人告诉你,是我害了苏家?”她搬到沈家别院已经有数日了,这苏母苏父为何隔了几日才想起找她算账?
苏韦氏叫着:“是我儿托梦与我,诉说是你这个妖女坏了苏家的运道,只要你一日不死,我苏家便不能复兴!”
二人神情更加激动,顾娇摆摆手,几个粗使婆子将苏韦氏硬拉下去。
苏放也赶紧跟着走了。
顾娇思来想去,到底没差人告诉苏秋成和沈禄。她只差了如雪去悄悄打听,苏韦氏和苏放平日里是谁伺候的。
如雪很快就回来了:“顾画师,大公子只派了人服侍您与苏画师,苏画师父母身旁,并无人伺候。”
“那别院中除了我们,可有新进什么人?”
如雪笑道:“这别院本就是空着的,平日里只有几个婆子照料着,这不近来才打扫出来,住了您和苏画师一家。这院里的妈妈和厨娘,还有门房,以及奴婢们,都是新进的呢。”
“那你可问了,昨晚苏伯母和苏伯父,可有梦魇。”
如雪摇头:“这便要问苏画师了。”
这可奇怪了。她在冥州城,可不曾得罪什么人呀?她进沈家作坊不过才数月,苏家便出了事,她自觉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她细细将自己到冥州城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人和事想了一遍,勉强能算得罪的,不过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的南韵儿。
但那南韵儿不似有这么大能力的人啊?这也难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唉,要是阿孤在便好了,阿孤什么都会帮她解决,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却不需要操一点心。
哼,不,她偏不要问他。他有什么好,像个呆头鹅。
然而呆头鹅也有姑娘喜欢他,一个南韵儿要上赶着嫁他,小鲤的大姐姐也瞧上他……哼,坏阿孤,臭阿孤,呆头鹅!
如雪看着顾娇呆呆地坐在榻上,一会儿翘嘴微微笑,一会儿眉头又紧锁。
顾画师不会得了臆症罢?
这时如暮和飞织端来午膳,一盅排骨山药,一碟牡丹生菜,一碗煨冬瓜,一盅玉井饭,香气扑鼻,勾人馋虫。
顾娇笑道:“这里的厨娘好生巧心思。”排骨山药寻常,但牡丹生菜、煨冬瓜、玉井饭却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这几样菜以前她在顾家常吃,没成想这沈禄竟然还寻了个南方的厨娘按着她的口味来做,着实是体贴。
如暮笑道:“厨娘不仅巧心思,心肠也极好,时常给奴婢们备着热饭热菜呢。”
一顿饭未用完,外头细雪纷纷扬扬落下。飞织正要将竹帘拉下,却看到外头廊下,似是站着一个人。她欲定睛看时,那人却不见了。
许是下雪,眼花了罢。飞织如是想着,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戍时,苏秋成都没回来。
如暮跑了几趟,腿儿都跑细了,雪仍旧不停,院里的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顾娇叫如暮:“明日晨起再去罢。”
然而夜里洗漱过后,将要歇下时,院门响起密密的敲门声,如暮跑去开门,苏秋成闯进来:“顾娇,你没事罢?”
顾娇忙披衣起来,迎向她:“我无事。”
如雪奉上热茶,苏秋成一口气吃了,缓了口气,才道:“我爹娘那是思念我大姐过甚,魔怔了。明日我便告诉沈禄,让他再寻一个院子……”
顾娇打断她:“伯父伯母乃是伤心过度,年纪又大了,倒不好总叫他们搬来搬去的。如今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可到作坊中去。”
苏秋成思来想去,也得如此办了。
吹灯歇下时,如雪低声说:“顾画师,郎中可是嘱咐了,您还得休养一阵子的。”她整日伺候顾娇,对顾娇的身体最是了解不过了。虽然外表看着无碍,但那个触目惊心的疤痕仍旧存在;便是才走上一会,气息就要喘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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