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何?”
“此处距离长安不远,商队若白天能赶道长安,是不会来鄂县停留的,只有晌午过后,那些已赶不到长安的商队,才会来鄂县歇脚。
这个时间,今日还没进来商队,而昨日在此停留的商队已赶早离开,县城可不就空『荡』『荡』了。”
“这也是衙役告诉你的?”闫寸问道。
“不,”吴关摇头,“不用旁人告诉,你也看出来了吧?”
“嗯,路上的新鲜马粪不少,可见不久前还有大量马匹经过。”
“原来如此,闫丞可真聪明,”荷花伸出沾满汤汁的手,想要对闫寸来个爱抚,被躲开了,“这样算下来,此地做得可都是一晚上的生意——过往商队只在此停留一晚。”
“目前是这样。”吴关道“不过鄂县繁华时也曾是个不小的货物中转地,那时候来往的商队、商贾在此停留可不止一晚。”
荷花点着头,若有所思。
三人这一顿饭也不止究竟吃掉了多少河蟹,反正一张四人方桌已完全被蟹壳堆满,若用爱蟹人士的话来说,那就是毫无人『性』。
结账时,三人便明白了好货不便宜的道理。
闫寸给了老板半块银铤,相当于5五百钱。
荷花也留意了价格,出了店门,便小声道“商队不愿多在此停留,或许与这里物价比长安贵有关。”
闫寸谨慎道“还需看看其它店铺的价格。”
于是,三人一边往鱼市走,一边不时进入沿街的食肆、酒馆、邸店,或开口问价,或默默看一眼墙上挂的价牌。
看过几家后,三人心中便有了数,这里物价比长安贵了近一半。
反正途经鄂县的商队皆是没得选才在此落脚,只一晚上的生意,不宰你宰谁。
长此以往,生意自然越来越差。
时值正午,三人恨不能遛着墙根走,以借到一丝阴凉,在前头带路的荷花还专门绕到了一堵高墙边,美名其曰“多走走看看”。
没成想,转过高墙一角,看到一座气派庄严的大门,又瞧见了门口的守兵,才知道几人竟绕到了鄂县县衙。
他们此番来只为私事,并没有拜访同僚的打算,便默默离开。
就在这时,已经老妪被两名衙役架着,出了县衙。
“我们县令说了,您这案子谁都管不了,您可别再来了,哪天赶上官儿老爷们心情不好。治你个搅闹公堂的罪,吃了板子,可是大大地不值。”一名高个子衙役道。
“走吧走吧。”矮个子衙役不耐烦地挥手打发老妪。
老妪看起来脑子已不太清楚,她并不想走,伸着脖子,口中喊着“县令,县令呦,给小民做主啊。”
矮个子衙役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没好气地在老妪佝偻的肩上推搡了一把。
老妪脚下本就颤巍巍,被他这么一推,向后退了好几步,因为害怕,口中嚷嚷着“哎呦呦不得了……”
衙役和守卫被那老妪滑稽的步伐逗得哈哈大笑。
眼看老妪就要坐个屁股蹲儿,闫寸快步抢到跟前,一把搀住了老人。
吴关和荷花也抢步到了近前。
荷花叉腰,对那推人的矮个子衙役怒目而视。
她很想痛斥此人,但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仗着闫寸和吴关——主要是闫寸的官威——而闫寸此刻尚未亮明身份,她不好越俎代庖便忍住没说话。
好吧主要是因为她打了个嗝,看着那矮个子衙役被此嗝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被那扎实的味道熏得后退一步,荷花面上实在挂不住,竟跟对方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推到了闫寸身后。
氛围变得有点奇怪。
原本两拨人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此刻却有一点想笑。
在场唯一没受此事影响的,只有闫寸和那老妪。
老妪口中哎呦哎呦地呻『吟』着,闫寸则关切道“伤着哪儿没?”
老妪重新站稳,对闫寸道“谢过这位后生,哎呀,若不是你,我这老胳膊老腿,定要跌出个好歹来。”
“既然无事,快走吧,还有你们……”高个子衙役指着闫寸等人道“莫在此地闹事。”
闫寸沉默扶着老妪离开,吴关与荷花紧随其后。
几人找了个茶摊,老妪灌下一杯茶后,情绪平复了些,又是一番感谢。
闫寸问道“听您的口音,不像京畿道本地人。”
“我自河北道来到此地,已有一年了。”
“不知您去县衙,所为何事?”
“我来找孙儿,我那孙儿在本地走丢了。”
“这里?”闫寸指着脚下,又补充地问道“您孙儿是在鄂县走丢的?”
“是啊。”
“他多大年纪?”
“十九岁,应该比你小几岁吧?”老妪又看向吴关,“却又比他大些。”
闫寸点头,“比我小六岁。”
老妪继续道“我们家世代都是佃户,靠给人种田吃饭。去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重孙,出生了。
要养娃啊,他便跟了商队出来运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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