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那些人跟县衙有勾结?”吴关又道。
“是,因此我不想过早亮明身份。”
“那若咱们在此做买卖,对谁的损害最大呢?”荷花道。
吴关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出几串铜钱,往衣襟里一塞,然后将钱袋子推倒荷花面前,道:“出门在外,身上没点救急钱可不行,姐姐先用我的。”
荷花从钱袋子里取出三串铜钱,也塞进了衣襟,又将钱袋子推了回去。
“别,我怕招贼,太吓人了。”
她说得在理,吴关便不再推让,重新收起了钱袋子。
两人分钱时,闫寸一直在低头思索。
待吴关将钱袋子拴在腰间时,他才掂量着手中的短刀道:“既已知道此人的特征,想找出他来就不难,只需设法找到本地帮派的领头人,让其帮忙打听寻找。
至于谁不想咱们在此开买卖,或许见到行会的会首,便会有线索了。”
“帮派领头人”荷花道:“可上哪儿去找?”
窗外传来马蹄声,闫寸踱到窗边,探头向外看了一眼。
“第一支商队,来了。”
三人所在的邸店很快热闹起来。他们虽身在二楼,但店内几乎不隔音,走商的汉子们在邸店大堂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每当谈起院阁里的姑娘,他们就会发出笑声,或是哄堂大笑,或是猥琐的笑,又或带着急不可耐的短促的笑。
他们有一匹马似乎病了,商队领头人张罗着寻找兽医。
马被关进牲口棚,新臭味盖过了老臭味。
这支商队刚安顿下来,窗外又传来铃声,是马脖子上的铃铛。
第二支商队进城了。
三人一同站在窗口向外眺望,谁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鄂县要热闹起来了。”荷花道。
她已看到花枝招展的案阁女子,她们或走出院阁大门,站在街边,或从窗口探出身子,见到过往的男人,就要招呼一句,或者抛个媚眼,又或者挽住对方的胳膊,轻声细语。
“是啊,要热闹起来了。”闫寸接了一句。
他注意到对面的一家店开张了。
巨大的门脸,就在白天他们所看的待售院阁铺面对门。
此刻天已经擦黑,别的铺面许是心疼灯油钱,还未点灯,只有这家铺面灯火通明。
伙计出门,拿长竹竿挑起几枚用麻绳串了串儿的大骰子,悬挂起来。
自然不是真骰子,而是用粗布缝制,里面鼓鼓囊囊塞了稻草,远看颇像那么回事儿。
“今日在城中转了转,我发现鄂县只有这么一家赌坊。”闫寸道。
“不错。”吴关点头。
“两位有兴趣碰碰运气吗?”
荷花果断摇头,看样子毫无商量的余地。
吴关有些诧异道:“姐姐这是?”
“我已见过在赌桌上输个倾家『荡』产的人是什么下场,又何必掺和这档子事,人得长记『性』。”
“姐姐如此知道分寸,我倒觉得姐姐最适合去玩两把,况且”吴关挽住荷花的胳膊,道:“咱们刚遭了贼,若留姐姐一个人在此,我可不放心。”
闫寸也道:“是啊,一起去吧,你不玩就是了。”
荷花不是个扭捏的人,更不愿意叫两人担心,立即答应下来。
三人进门时,赌坊内尚有许多张空桌子。
能看出来,这会儿就进了赌坊的人,都是些货真价实的赌鬼,一进鄂县便马不停蹄地奔来了。有的人手里还捧着干粮,一边啃,一边拿瓢去舀屋角水缸内的凉水,好让干粮快些进肚,别耽搁赌钱。
大致打量一圈后,闫寸走到看起来最激烈的一桌旁。
那一桌正在赌大小点。
一名声音洪亮的荷官大声吆喝着每一局的点数,报完了点数,便会喊押大的赢,还是押小的赢。
刚刚开局,属于预热阶段,大家兴致很高,眼睛里都冒着要大干一场一夜暴富的精光,摩拳擦掌。
不过此刻尚且属于小赌怡情的阶段,赌鬼们还没『露』出狰狞面目,赌金也还没飙起来。
闫寸掏出几文钱,随意押了个大。吴关便去押小。
“你会玩吗?”闫寸问道。
“看了几局,差不多明白。”
“那你说说看。”
“三枚骰子,总点数最大十八点,最小三点,当点数在三到十之间,为大,当点数子在十一到十八之间,为大。”
闫寸笑道:“那怎么保证庄家的利益呢?”
吴关耸肩,“目前还没看出来,要不你告诉我?”
“先纠正你一点,四到十为小点,十一到十七为大点,三和十八不计入大小点内。”
“所以,开出三个一,或者三个六,也就是三点和十八点,就是庄家赢?”
“没错,不仅如此”
赌桌上开出了三个二,荷官大声道:“庄家赢。”
荷官左右两名负责记数分钱的人用小靶子迅速将钱耙进了自己腰间绣着骰子图案的巨大钱袋内。
吴关道:“知道了,但凡开出三个同样的点数,就是庄家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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