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问起。”吴关耐下『性』子道“虽说尉迟将军大祸临头,可眼下他毕竟十分得宠,还未到翻脸的时候,撒这个谎,可以抹去我们在此事中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我能得到的好处。
当然了,还包括你名下的邸店,你若考虑清楚,我就笑纳了。”
陈初秋终于点头。
“好,邸店可以给你。”
“那就麻烦你明早跟我们走一趟,去相关衙署将房产、财物、姑娘、仆役一并过户,在这之前,得委屈你在县衙牢狱呆一晚上了。”
两人将陈初秋押至县衙牢狱后,闫寸对吴关道“你答应留陈初秋一条命,我可没答应。”
“我知道。”吴关点头,“我拿到他的财产以后,要杀要剐你随意。”
“你心可真够黑的。”闫寸道。
吴关笑着抬手,勾住闫寸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心不黑吗?”
你心若不黑,我给陈初秋承诺时,你为何不拆穿或者制止?
他没将话完全挑明,两人心照不宣,闫寸明白他的意思。
吴关又道“你干嘛揪着陈初秋不放?”
“因为弓手是他的人。”
“弓手?那个『射』死冯员外的人?”
“是。”
“哦,明白了,你想替冯员外报仇。”
不待闫寸说话,吴关又道“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啊。”
“是我将他叫到窗前的。”
“可我已查清,冯员外曾经接触过一个赌鬼……此事说来话长,你只要明白,他是因为知道了一些秘密才遇害的。
你将他叫到窗口,只是个巧合。
没有这个巧合,也会有其它死法……”
“可他确确实实死于我制造的巧合。”闫寸道。
吴关无可反驳。
闫寸继续道“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吴关将与县令博弈的过程细细讲述一遍。
闫寸不禁咋舌,“这么一会儿工夫,你竟……采私矿,这……你究竟怎么发现的?”
经验,你若阅读过数万本案宗,也能凭几个关键词破案。
毕竟,世界上没什么新鲜事。
吴关将炫耀放在心里,只是挠挠头道“可能运气好吧,被我蒙对了。”
“但现在有个问题。”闫寸皱眉道。
“什么?”
“如果冯员外死,是因为他接触过那个从矿洞逃出来的赌鬼,知道了赌坊诓骗赌鬼下矿的脏事,那想要取他『性』命的应该是赌坊的人。
可杀死他的是弓手,陈初秋手下的弓手。”
吴关点点头,“这说明你的怀疑有一定道理,或许,陈初秋真是赌坊的幕后老板。”
闫寸还想说什么。
吴关将他拉进一间县衙偏室,“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轮不到你我『操』心,等县令问案的结果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伤口包扎好。”
吴关拉着闫寸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涂在闫寸手背的伤口。
他『摸』索着去找布条,闫寸却道“不用包了,天热,捂着反倒不易好。”
“行吧。”吴关又将闫寸的手放在灯下,确定『药』粉已均匀地粘在了伤口上,才道“那你今晚睡觉可老实些,莫把『药』粉蹭掉了。”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闫寸耸耸肩,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是牵挂着审讯结果。
几名试图通过密道逃跑的仆从,以及弓手,均已归案,由此可以看出,鄂县衙役平日的『操』练并未荒废,县令治下还算严谨。
此番审讯,最要紧的是撬开黄员外手下的嘴,问出矿洞具体地点。
只要突破了这一难题,便有了将功赎过的资本,因此县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吴关是真的困倦上头,率先在屋内的矮塌躺了下来。
闫寸也躺下,没话找话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贪心了些。”
“我哪儿贪了?”
“火中取栗,旁人受难,你发财,这还不叫贪心?”
“受难?你说那些被骗去挖矿的赌鬼?他们活该,关我什么事?”吴关反问。
“那突厥兵临长安呢?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撒谎,不怕闪了舌头?”
吴关吐吐舌头,“还好吧。”
他嘿嘿一笑,又道“话说,你要不要打个赌?我赌突厥真的会兵临长安。”
你不会真是穿越来的吧?
这回闫寸没问出声,因为他已信了几分。
这种事,不信的时候可以随便调侃,一旦存了疑,难免犯怵。
“不赌,”闫寸翻了个身,背对着吴关,“睡了。”
这一夜闫寸没睡好。
他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回到父兄尚未出征高句丽的时候,他拼命阻拦,不让父兄出征,却挨了一顿胖揍,还被父亲绑在家门口的槐树上。
画面一闪,又到了兵卒来家里通知父兄死讯那天,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是吴关的声音。
吴关不断重复着“没用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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