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的“万岁”声让吴关也极为动容,他不由地跟着周围的人呼和起来。
一个世界公认的强悍帝国,将由今时今日拉开序幕。
李世民这个天神般的帝王,将由此刻成为帝国的掌舵人。
吴关动容,闫寸却是冷静的,他立在吴关身后,挡住了不断朝前涌来的人群。
不多时,闫寸开始觉得吃力。
不对劲儿!
在被人群挤散之前,闫寸一把揪住了吴关的衣领。
“走!”他大喊着。
吴关亦觉察出了问题,奋力自人缝之间穿梭,跟上闫寸。
目力所及全是人墙,他们走得很辛苦。
吴关满头满身的汗,还丢了一只鞋,他只有紧紧抓住闫寸的手。
他在心中估算着,约莫还有十余丈,他们就能抵达广场边缘了吧。
只要到了广场边缘,进入街巷,人就能稀疏些了吧?
闫寸却停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大片倒地的人。
他们一个叠着一个,足足叠了四五层之多。
像落了水一般,上面的人拼命按着下头的,想要借力爬起来,而下面的则拽着、扒着、推着上面的人,想要将自己浮到最上一层。
即便偶有一两个人爬了起来,下一瞬也立即又跌回人池中。
不仅如此,这个人池还在迅速扩大,只要贴上边,就会被裹挟进去。
周围的人想躲,外围布置情况的人又拼命向中心汇聚,谁也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自己被吞噬。
孩子的尖叫,母亲的哭求,男人的怒骂,老人的呻『吟』一切声音都淹没在了“万岁”声中。
吴关贴在闫寸背后,不明情况的他试图踮脚,越过闫寸的肩膀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他感到有人拽住了他的腰带。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上天了。
是真的上天。
他被闫寸举了起来。
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他立即明白,一定是已到了什么特别危急的时刻,因此他绷紧全身,拼命克制,让自己别『乱』动。
他已看到了前方的人池,不仅来观看庆典的百姓,就连维护秩序的千牛卫都被裹挟了进去,吴关看到了两张苍白的脸,他们在人池最下一层,脖子以奇异的角度歪着,嘴角有血迹。
这就死了?
吴关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如黑洞般能裹挟一切的力量中,简直太渺小了。
“准备好了。”闫寸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他的声音不算大,被嘈杂声一盖,压根听不到。
与其说吴关听到了他的话,不如说是感觉到了。
“嗯。”吴关僵硬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闫寸身前的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倒下,他终于暴『露』在了人池最边沿。
“走!”
第一脚,闫寸稳稳踩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第二脚,他踩上了一个人的大腿。
他几乎是鹤立鸡群,周围再也没有了拥挤,不必再将吴关高举起,干脆将他挂在肩头。
如此,闫寸的两条手臂得了解放,重心稳了许多。
第三脚,他在一个人的头顶蜻蜓点水,很快又踩上了前方另一个人的后背。
吴关趴在他肩头,深刻体会到了何为步步惊心。
他紧捂着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得极慢极轻,生怕影响到闫寸。
他看到了一个孩子。
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被三个大人压住,脸庞被遮挡了大半,之能看到一条翘起的发辫和一只不停流泪的眼睛。
她的小手像一根奋力挣扎穿透土壤的嫩枝。
嫩枝在吴关的眼前生生折断了。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况且他还没本事做英雄,连他自己都要靠闫寸来救。
险之又险地,两人终于到了人池另一侧。
闫寸看到官兵已在路口竖起鹿角栅,并驱逐还想往广场涌的百姓。
终于有了一段没人的“真空地带”。
人池这一侧的百姓纷纷向真空地带退去,闫寸总算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落了地,他不敢耽搁,又肩扛吴关跑出十余丈远,身边的人确实肉眼可见地稀疏了,才将吴关放下来。
吴关腿早就软了,脸也是惨白的,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伤到哪儿了?脚?”闫寸忙弯腰去看他的脚踝。
吴关扶住他,“没有,就是吓的,我以为要死了。”
“我也是。”闫寸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去帮千牛卫救人。”闫寸道。
“我也去。”吴关急忙跟上,出于某种肌肉记忆,他的手紧紧抓着闫寸的衣袖。
“那你跟紧。”闫寸没拒绝。
“嗯。”
为了缓和吴关心中的紧张,闫寸故意调笑道:“你就长这般个头,挺好的,再高点,或者再胖点,咱俩怕是都得交代在里头。”
吴关知道他的好意,扯着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发生踩踏的地点位于广场与芳林安化路的交界处。里面的人嫌挤,想出去,外头的人看不到圣容,着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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