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那个穿越会害死很多人。”闫寸尽力重复着吴关曾经讲给他的理论,“就像吧长安对折一样。”
“是。”
“你来找第一个穿越者,是为了避免死人。”
“是。”
“你是来救人的。”
吴关被这个人的执拗弄得眼眶酸楚,但他并不打算让步。
“情况不一样。”他道:“你不要认死理儿。”
“怎么不一样?长安虽没有折起来,可确实死人了,百余条人命,我不知道还则罢了,知道了,却闭起眼睛捂起耳朵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吼了出来。
吴关低头沉思片刻。
“这件事,你非管不可?”
“非管不可。”
“好好吧,”吴关终于妥协了:“但你的办法不行,不能去找圣上。”
“说不定这不是他的授意,说不定他也蒙在鼓里”
“对,这谁也说不定,所以你不能去往刀口上撞,待你撞上去,发现前头确是一把刀,就晚了。
况且,即便圣上真的不知道,你去告知他,他就会感激你吗?不会的。
这叫什么事儿?这是要给他登基埋下不祥的预兆吗?
你好好想想,他会愿意知道此事吗?他不愿意,你却偏要多嘴多舌地讲出来,还将他推倒幕前去解决此事
他怎么解决?承认自己德不配位,才会有这样的灾祸吗?”
闫寸被吴关的一连串发问弄得哑口无言。
“那你说该怎么办?”
吴关重新拉起闫寸,向家走去。
“你先说说,你刚才做什么去了?跟踪运送死伤者的马车吗?这样吧,你将我离开后的所有事,细细讲来。”
“没有马车,”闫寸道:“是一队骑兵,他们每人马上带了一具尸体,有的则带着伤者。
所有人,全进了段志玄的府邸。
我知道这其中必然大有问题,便翻墙跟了进去。
然后,我亲眼所见,他们杀死了伤者。”
我急匆匆赶回来,就是想赶在段志玄处理尸体之前,让圣上抓一个现行。
吴关虽已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闫寸描述的场景还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叫飞来横祸?
满心欢喜地参加庆典,最后却遭了屠杀。
死得太冤了。
“人已死了。”吴关道。
闫寸以为他又动摇了,便道:“可他们还有亲人朋友,他们的亲人朋友至少应当收回尸骨。”
“当然,当然。”吴关道:“他们还应得到经济赔偿就是拿到钱财这是段志玄有能力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私了?”
“若段志玄愿意私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不行。”闫寸摇头,“太不公平了,他们不该死得如此憋屈。”
吴关死死抓住闫寸,“你不能去见圣上,今日绝不行!”
闫寸点点头,“你放心,我已想明白了,我不会去往刀口上撞。”
他又向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百余条人命,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结束。”
第二日,大兴殿。
李世民心情很好。
他昨日喝了不少酒,今晨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一点不假。
今日早朝无事,不过是听大臣们说些溢美之词罢了。
生不可骄,李世民不断提醒着自己,因此这种内容空洞的早朝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便转至后殿。
齐公一边招呼宫女为圣上更衣,一边道:“大理丞闫寸今日一早求见,已在外头等了一阵子,圣上见吗?”
“我说怎么昨日总觉得差了两个人,你跟礼部说一声,今后我的宴席,可以将他们列在宾客名单上。”
齐公为难道:“今后怕是可能只剩一人了。”
“什么?”
“那姓吴的小郎君不见了,闫丞正是为此而来。”
李世民一愣,道:“叫他进来,快。”
闫寸进门,弯腰拱手向李世民道喜。
李世民摆摆手,道:“说你的事,吴郎怎的了?”
他爱才,尤其怜爱年轻才俊,他是真的替吴关紧张担忧。
见李世民的情绪已然到位,闫寸也不绷着了,噗通一跪,道:“都是臣无能,昨日与他一同在朱雀门前的广场瞻仰圣容,人太多,我们被挤散了。
我找不到他,只好回住处等他暂住在我家。
可是直等了一整天,他都没回来。
我以为小孩贪玩,也没放心上,可谁知过了一宿,还是没见他。
我实在担忧,便去各处打听,然后然后臣就听说”
“你听说什么了?”李世民的表情严肃起来。
“臣不敢说。”
“我让你说,有何不敢?”
“臣”闫寸连连叩头,道:“臣不知传闻真假,怕冤枉好人。”
“你只管说,是否冤枉了谁,那是朕的事。”
“是是,”闫寸深吸一口气,道:“臣听说,昨日有人踩死在广场上了。”
空气凝滞了。
不仅闫寸自己。
他感觉到在旁伺候李世民的齐公,还有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郎褚遂良,呼吸全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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