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拿!”张五大声道:“您可去我的住处搜!”
“我倒要先搜搜你的身。”县令道:“来人!将这厮的上衣脱下!”
衙役们应和一声,四条大汉上前,按倒张五,不由分说扒下了他的衣服。
赫然可见张五胸口及手臂上有多处划痕。
“你且说说,你身上这些伤哪儿来的?”
“小人喝醉了酒,摔在树丛里被树枝划伤的。”
“哪一日喝的酒?喝醉后在哪儿划伤的?”
“就在前一天——师傅遇害前一天,”张五对答如流,又指着王六道:“若您不信,可以问他。
我那日请他们吃酒,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钱,只为求他们帮我在师傅面前说两句好话。”
张五干脆转向王六,质问道:“你吃了我的酒,可有帮我说话?”
“这……”王六自知理亏,低着头不再说话。
张五冷哼一声道:“我去找师傅,确看到了家谱,也被师傅羞辱得不轻。我气极了,不过骂了几句娘。”
张五转向王六道:“若真杀人,我第一个就杀你。不是你揭发,我会被师傅除名?自始至终,我最恨的就是你。”
审问至此,县令再没有任何底牌了,而张五又拿出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
县令咳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这样他就能听清幕帘后闫寸的说话声了。
闫寸也没说话,只是同样咳嗽了一声。
这意思是杀人的部分先审到这儿,审分尸的部分吧。
县令坐直身子,捋着胡子换了换思路,又对堂下的衙役道:“将张五王六带下去,赵福且留下。”
赵福有些羡慕地看着可以离开“是非地”的两人。
“赵福,本官问你,你那义父赵徐来痴傻了,你可知道?”
“小人已听说了。”
“他痴傻后常常叨念‘河神莫来索我命’……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因为……大约是被毛六的死吓到了,我们确造谣了。”
“只是造谣?”
赵福低头不语。
县令一拍惊堂木,“你若知情不报,与罪犯一并治罪!”
“我,我……他……”赵福慌了。
县令趁热打铁道:“你是去凿船的,不方便偷用船坞的工具,难道不会回家找工具吗?”
“我……”赵福再次语塞
看到赵福如此,县令适时威胁道:“难道你想吃了苦头再招认吗?”
被这话一下,赵福又开始抖,衣服后襟都被汗浸湿了。
“那……那日小的确回家取工具了,可是……您也知道,小的家是经商的,又不做活,一时还真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我在翻箱倒柜时,惊动了义父。
义父问我半夜作甚,我便将想法说给他听。
义父沉吟片刻,帮我找到了工具,一把锤子,一根拇指粗的铁钎。
而后我们一起又到了河边,就在船坞附近。
我下河去凿船,义父在岸边放风。
我水性确还可以,也靠近到了船边,可是……可……”
赵福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县令喝道:“你还想隐瞒不成?!”
“不敢不敢!”赵福终于道:“可待我靠近船边,想要探头看看船上的情况,顺便换口气,却……哎,却不知谁在倒夜壶……”
所有人都愣住了,赵福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县令张了张嘴,也不知是该笑话他,还是该同情他,堂下听审的人却已绷不住了,爆发出了一通雷鸣般的笑声。
两旁所站的衙役,一个个低着头,肩膀耸动,都在忍笑。
后堂,闫寸和吴关尴尬地对视。
吴关问道:“那晚我没吐吧?”
“不,你吐了。”
“我有喝那么多酒吗?”
“绝对有。”
“那……我不会正好吐在夜壶里了吧?”
“难道船舱里还有别的地方可让你吐吗?”
“这样啊,那……大半夜你不会正好去倒过夜壶吧?”
“我不倒掉,难道还留着它在屋里散味儿吗?”
吴关嘴角抽了抽,不忍想象当时的画面。
大堂之上,县令将惊堂木连拍了几下。
“肃静!都肃静!”
笑声是止住了,但憋笑的噗嗤声不断,就连县令都快忍出腹肌了。
县令只好将球提给赵福。
“你继续……就是那个……倒夜壶,然后呢?”
“然后……小人被屎尿弄了一脸,十分惊诧,手中锤子掉了。没了工具,只好……只好先潜入水中藏着,待对方洗刷好夜壶,离开,再偷偷游回岸边。”
后堂的吴关先是气愤地纠正道:“那不是屎尿。”
而后他又不死心地跟闫寸确认道:“你倒完以后,洗夜壶了吗?”
闫寸无奈地反问道:“我看起来像那种不洗夜壶的邋遢鬼吗?”
“特别像。”
“滚吧你。”
吴关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错?可为什么我觉得很丢人?”
闫寸:“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对第三个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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