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关看了一眼屋内葫芦状的丹炉,未置可否,只是道:“于我来说,听一听您在山中的见闻,就是莫大的荣幸,可不敢奢求魏仙人的仙药……我……不配!”
吴关说得义正言辞,不等魏伯阳反驳,他忙换了话题,问道:“听说您在山中与仙人饮酒一杯,不知那仙人长什么样子?可是三头六臂?又或者……”
魏伯阳笑道:“与你我并无二致,我与他饮酒时,还以为不过是个普通隐士。”
“那……他可对您说过什么?”
“不过是要一些我采的药,我给了,他请我喝一杯酒,喝完他问我还喝不喝,我心想独自进山,危险重重,不宜贪杯,便拒绝了……哎,早知如此,我该多喝几杯的……而后,待我从山里出来,便已过了一年。”
“整一年吗?”吴关问道:“我的意思是,您还记得具体是哪天进山的吗?”
“自然记得,武德八年八月,壬戌日,第二天师父家的二小子满月,要洗药澡,我进山就是去筹备草药的。”
“那您进山时可有什么异象?”
魏伯阳摇头,“极其平常。”
吴关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我听说锁龙山中锁着一条烛龙,不知此事您怎么看?”
“错不了,”魏伯阳道:“说不定我所见的仙人,便与那烛龙有关,说不定他就是烛龙的化身。”
“您在此地修行,定听说了不少关于烛龙的传说吧?”
吴关起身,开了窗。屋里太熏了,待上一会儿只觉得脑壳发涨,仿佛煤气中毒,也不知魏伯阳是如何在此地居住生活的。
等吴关重新回到座位,魏伯阳才道:“我听一名茅山道长说,烛龙能让人回到过去,亦可将人送至未来。”
吴关的眼睛一亮,果然,打听消息还是得往近处来。
他立即做出洗耳恭听状。
魏伯阳见他对此话题感兴趣,便将身子向前探了探,继续讲道:“据说当年在汉末搅弄风云的王莽,便曾借烛龙之力。”
“那倒是个牛人,我有所耳闻。”吴关道:“听说王莽执政后,许多举措千古未闻。”
王莽这个造反派皇帝的政策太过先进,以至于后世有学着正经八百地怀疑他是个穿越者。
魏伯阳道:“可惜穷兵黩武,烛龙也救不了他。”
他似对历史不甚了解,只能讲些皮毛,着急换话题道:“我就曾在梦中与烛龙神交。”
吴关挑挑眉,“那烛龙都对您说些什么?”
“它昨晚告诉我,今日将有贵客临门,想来就是爵爷您啊。”
得,变成拍马屁了,吴关心知这么下去再想问出什么可就难了,便道:“您是见过神仙的人,自可与烛龙梦中神交,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怕是无福呦。”
“怎么会,爵爷年纪轻轻,便得真龙天子青睐,福气都在后头呢。”
吴关摆摆手,示意魏伯阳少说客套话,又问道:“您从山里出来后,不知今夕何夕,听说当时还被当成了一种’病‘,不知您是如何澄清的?”
“多亏了一位崆洞道长,他细细问了我在山中的情况,说我是见了仙人。道长德高望重,经他一说旁人才相信。”
“我可否见一见这位道长?”
吴关的问题令魏伯阳嘴角抽了抽,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想要引起权贵的关注,按眼下的事态,这关注似乎要被崆洞道长抢去了。
魏伯阳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干嘛要提那个人?
吴关忙宽慰他道:“我去向道长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回去了也好向圣上禀报,否则空口无凭,圣上恐怕不会有兴趣。”
“那……也行,”魏伯阳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敢拒绝,“我给您引路。”
他哪里是引路,分明是怕吴关与崆洞道长结下私交,硬要跟去。
他要跟着,吴关也不拒绝,任由他一路上强调所见的仙人如何神奇,还编出了与仙人后续有约的瞎话。
听着他絮叨,吴关倒也不烦,甚至觉得这个鸡贼的小老百姓挺可爱。
至少他已吃穿不愁,才有心思跟人争风吃醋,也算是幸福的苦恼吧。
两人骑马行了约二里路,来到了几名崆洞道士的住处。
远远看到魏伯阳,道士们便站定行礼,很尊敬的样子,还有人进屋去通报。
很快便出来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身形强壮,一看就是过惯了风餐露宿的修行生活,很朴实,似乎换身短打就能下地插秧。这名崆洞道长颠覆了吴关对修仙之人的印象。
相互通报姓名后,吴关得知此人名叫游云道人,在——吴关不大能分得清派系,便统称为修仙圈子吧——在修仙圈子里也算德高望重。
吴关虽没听说过他,还是客套道:“云游道人大名早有耳闻。”
云游道人不愧高门子弟,岁数也在那儿摆着,倒是淡定,“小友次来,一时打听伯阳遇仙之事吧?”
吴关失笑,“看来打听此事的人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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