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燕淮虽然开怀,却还有度,接下来打猎才是正事,诸人不可喝的烂醉如泥,于是借故喝多,便于尽兴之初结束了夜宴,他由袁庆扶着,当先退场,紧接着,赵淑华等诸位内宫主子也离场而去,刘赟还记着那比试,也不想多留,很快也走了,没多时,场中大周臣工们也走的稀稀拉拉,拓跋弘要离去回帐,却见拓拔芜忽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着燕迟和燕离的方向走了过去。
燕迟正要退场,一转身,却见拓拔芜大步拦在了自己眼前。
拓拔芜多日夙愿未得尝所,心中早有憋闷,而适才又得了燕离的刺激,外加上饮了许多酒,这会儿根本是怒气和意气沸反,谁也拦不住。
比起来势汹汹的拓拔芜,燕迟则要平静沉定的多,看到拓拔芜,他并未显出意外之色,只挑眉道,“公主殿下可有事?”
他语气冷静,隐隐有不赞同此行的幽沉锋芒,拓拔芜到底是姑娘家,已经听出来了燕迟待她的态度是排斥不喜的,她皱眉道,“你是燕迟?”
拓拔芜虽然是女子,也是北魏的公主,可这天底下,能这般对燕迟无礼的人也是少数,他好整以暇看着拓拔芜语声已沉了下去,“公主可是喝醉了?”
拓拔芜本以为燕迟应该因为她的身份而尊敬示好于她,就算不热络,也不该如此冷冰冰,她心中生出几分委屈,便低吼道,“你知道我?认得我?”
燕迟眉头都不动一下,“公主的身份众人皆知。”
拓拔芜一听,心中更是委屈了,“那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都在找你?你知道我在找你吗?你这几日,是否故意避着我?”
燕迟有些无言,“大周对北魏来使以礼相待,我又怎么会故意回避公主?”
听燕迟说话如此冠冕堂皇,拓拔芜有些气恼,“你忘记了吗?我们见过的,在西边的时候,你领兵到北魏的项城,在那里,你帮北魏打赢了戎敌!”
燕迟面色无波,既没有恼怒,也没有喜悦,甚至没有意外,越是如此,就表明他越没有将拓拔芜放在眼底,拓拔芜咬着牙关,不相信自己对燕迟没有一点吸引力,做为公主,她身份贵胄,谁都不能如此冷待于她,做为女子,她相貌上乘,男人都会多看她。
“我的确带兵到过项城,不过却不记得见过公主。”
拓拔芜有些着急,有些气馁,“你见过我的,当时我未着女装,跟在武德将军身边的副将就是我,我记得你明明看过我几眼,你怎么会不记得?”
北魏的规矩不像大周,拓拔芜更是个不拘的性子,再加上她武功上乘,所以即便出宫游历北魏皇帝也不反对,彼时北魏受戎敌围城,她正好游历到了边城,便入城同当时的兵将们一起守城,也是那一次,她见到了朔西军的少帅,彼时她男装示人,她记得很清楚,燕迟着一身戎装,冷峻的如同天上的战神,她一见难忘,她以为,燕迟也记得她才是,因为哪怕换了男装,她的品貌仍然不凡。
燕迟闻言微微皱眉,他调查了拓拔芜的事,可到底对于拓拔芜说见过他仍然不见,得知拓拔芜到过北魏东南,他便有过这般猜测,可并不知其中细节,眼下听拓拔芜一说,他方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随即有几分无奈。
彼时帮北魏朔西军也存着风险,当时他接见北魏的戍边将军之时,自然存着试探之意,因此,那将军带着的每个人他都细细的打量过,可他当时看的是这些人有没有包藏祸心,却没有看别人长相美丑,而那件事是两年之前了,隔了这么久,他的确不记得见过拓拔芜,他看了看拓拔芜的眉眼,仿佛也觉有些熟悉之感,然而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若当时公主殿下禀明身份,你我倒也可算故旧,可我当时不知,错过了和公主殿下的结交之机。”
既然当时不算结交,那如今也不算故旧,你就不要做出这般样子了。
燕迟说话客气,不过是顾念拓拔芜是女子又是公主,他眸光一扫,场中还没走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了,而拓跋弘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他知道拓拔芜的心结,也想让她将想说的都说出来,可燕迟的话他也听到了,燕迟分明不记得她!也没有想和她交好的意思!
“世子殿下——”
拓跋弘十分有礼,燕迟便同拓跋弘点头,“太子。”
拓跋弘唇角微弯,道,“当日世子殿下帮过北魏,小妹一直念着世子殿下的相助之谊,这两年来一直想着何时再见到殿下,所以有些失态了。”
燕迟扬唇,“戎敌连年进犯大周,当年虽然帮了北魏,可北魏自己也出力不少,而朔西军不过是以歼灭戎敌为任罢了,此等小事,太子和公主都不必挂怀。”
当日北魏变成即将被攻破,一旦城破,北魏的边城便会被戎敌杀烧抢掠,城中的百姓更是没有活路,而燕迟本可以坐视不理的,却还是冒着风险出手了,这等恩德,对北魏来说自然极大,可燕迟却说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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