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慕卿于是也有些神思不属了,等将所有遗物都下葬,韩栋请了他们往上走了一段路,只见茶田边上有一处茶寮,已经被韩栋暂时租了下来,于是秦莞一行在此歇脚,韩栋则去寻合墓穴的匠人,等墓穴合上,她们要再行祭拜之后方才回京城,身边只有一个孙慕卿,燕迟不由握住了秦莞的手,这一握,方才发觉秦莞一双手冷的彻骨,燕迟心中微讶,他看出来秦莞发现了什么,也知道秦莞不方便说还在克制,可他还没见过秦莞的手这样冰,好似被吓到了似的。
燕迟关切的看着秦莞,秦莞却反手握住了燕迟,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深处藏着几分惊惧之色,不加掩饰的落在燕迟眼中,燕迟心底一下子也涌起不安来,能让秦莞惊惧的事实在是太少了,而这把匕首,又说明了什么呢?
进了茶寮,孙慕卿便闷闷不语起来,他看得出秦莞和燕迟好似知道了什么,然而好像不方便告诉他似的,二人都选择了克制,孙慕卿叹了口气,他答应秦莞要将那匕首忘掉,那他便会做到,于是他起身道,“你们在这坐着等,我出去转转。”
燕迟不放心,便让白樱跟着,等他们一走,燕迟立刻看向秦莞。
秦莞也抬眸望着燕迟,她语声轻颤道,“我知道……李牧云折子上写的是什么了……”
秦莞这话一出,燕迟面色顿时微变,他看了一眼袖袋之中的匕首,无需秦莞多言,瞬间也明白了过来,“所以说……这把匕首便是杀死瑾妃的凶器?!沈大人正是因为从晋王那里知道了这把匕首的下落,才招致灾祸?”
沈毅曾经和晋王数次私见,却都没有留下任何证供,所有人都在好奇沈毅和晋王聊了什么,而后来沈毅忽然发觉情况不对,以及李牧云竟然上折子揭发沈毅,他揭发的点,必定和这把匕首有关。
李牧云以为沈毅要包庇晋王,从而私藏了凶器,可万万没想到,杀了瑾妃的人正是皇帝!
所以才有了后来禁卫军灭族沈氏。
燕迟皱眉道,“所以杀了瑾妃的人当真是皇上。”
燕迟以为秦莞的惊惧来自于确定了凶手,可她这话问完,秦莞的面色却更白了,她摇了摇头,“不,不止如此……父亲要逃走,沈家被灭门,晋王和瑾妃的死,都是因为……因为他们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秦莞的声音都在颤抖,掌心更是冷汗淋漓,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眸子定定看着燕迟,“我们有很多事都没有想通,为什么燕离被册立为恭亲王,为什么傅氏的孩子会活下来,为什么好不了的伤却痊愈了,为什么皇上一定要废太子……这么多的疑问……都不过是……”
秦莞话语一断,好似仍然有些不敢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
她一把握紧了燕迟的手,“你还记得你带我去见恭亲王妃,而后她送给我的簪子吗?”
燕迟点了点头,他只带秦莞去过一次恭亲王府,自然记得那一次。
秦莞语声嘶哑的道,“那簪子上的刻字,和这把匕首之上一模一样。”
燕迟第一瞬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很快,他的眼瞳也猛地一振,他唇角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一股子森然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漫了上来,他终于明白秦莞的眼底为何弥漫着惊惧了。
……
……
孙慕卿溜达了一圈回来,却发现小茶寮之中的气氛越发冷凝了。
孙慕卿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迟,见二人没有说话的打算,也只好心底沉甸甸的没多言。
然而他却知道,一切都是由那把匕首引发的。
那匕首难道不是沈伯父的东西?如果不是沈伯父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沈宅呢?
孙慕卿想不通,却隐约觉得事情不太简单,然而秦莞已经提醒过他许多次了,京城之中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三人各怀心思,等了一个时辰,韩栋才又来请他们,等到了墓地,果然看到墓穴皆以合拢,匠人们手艺极好,韩栋早前准备的祭品也都拿了出来,孙慕卿自然第一个上前祭拜,等轮到秦莞和燕迟的时候,他诧异的发现秦莞和燕迟都行了大礼,且都磕了三个头,孙慕卿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等二人行了礼,孙慕卿便道,“实在是太感谢郡主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看到郡主如此费心,也必定十分感念。”
孙慕卿一边说一边动容非常,寻常朋友即便帮忙,也不至于行这样的大礼,何况秦莞和燕迟身份高贵,秦莞对他的事可实在是太用心了!
此刻时辰也不早,秦莞和燕迟心底装着事,自然想快点回京城,秦莞没有多言,又叮嘱了韩栋善后,然后便带着孙慕卿下山去,可刚走到一半,天上忽然落了雪!
孙慕卿惊喜道,“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呢!”
真相的迷雾被拨开,秦莞忽然知道了父亲去岁的惊恐从何而来,此刻的她通体生寒,忽然就知道父亲为何要做那样荒诞的决定了,皇帝杀人本来就足够石破天惊了,何况在这桩凶案之后,隐藏的却是那样一个足以让大周天崩地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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