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张永贵不耐的声音，她默默回头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进了客厅，一贫如洗的家里，客厅里除了两个凳子一张饭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空旷的很。
“离婚报告你打了没有？”
郑秋燕的声音很干涩，看张永贵的目光冷的像冰。
她紧紧抱着儿子，为了他也要离开张永贵。
“你能不能不胡闹了？军婚不能离。”
张永贵不耐烦的看着媳妇，这都几天了，她还在闹？
“我去找王团长。”
郑秋燕抱着儿子站起来，她是铁心了，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子太恶，再留下来，她和儿子得饿死。
“我妈病了，我给她邮钱怎么了？至于你和我离婚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
张永贵堵住门眉心凝成大疙瘩，皱眉教训媳妇，郑秋燕哪里推的动他。
“那就饿死我和儿子吗？”
郑秋燕悲愤的看着他，从结婚到现在，每个月婆婆家都变着法子要钱，张永贵三十五块钱的津贴，要邮回去三十块钱，剩下五块钱够干什么？
他倒是行，在部队吃饭，每天都吃的饱饱的，也不用花钱，衣服部队发，鞋也是部队发。
自己和儿子呢？每天就吃白菜土豆，玉米面都不能吃干的只能喝粥，没有营养，她就没有奶，孩子饿成了皮包骨头。
这次孩子生病，自己被张永贵暴打，让她想了很多，再也不想忍下去了，不想死在这儿。
“怎么会饿死你？少你吃了吗？”
张永贵烦躁的挠头，不过看到媳妇控诉的目光，和她瘦成皮包骨头的身体，他眼神不自然的移开。
“哼，看不下去了吗？这次不是莫副营长媳妇给拿钱看病，我和儿子都死在张家了，放我们一条活路吧！至少回娘家我还能吃饱饭，再给儿子找个爹，他能养活的起我们娘俩。”
郑秋燕已经没有眼泪了，说这些话，她很平静。
“给我儿子找个爹？你咋想的？”
张永贵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气的扬起手，想扇死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但是对上她冰冷的目光，手就怎么都挥不下去。
“你也知道自己有儿子？”
郑秋燕耻笑一声，看张永贵的目光带着讥讽。
张永贵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不自然的看着她怀里的孩子，眉心忍不住锁紧。
儿子真瘦啊！记得别人家的小孩都是胖乎乎的小脸，粉嘟嘟的很可爱。
可他儿子，面黄肌瘦，一张脸上，只看到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蔫蔫的。
心里猛地一痛，用力握紧拳头，他好像真的没有关心过她们母子。
“你打吧！不过张永贵，这次你再动手，我直接告到你们首长那去。”
郑秋燕愤怒的瞪着张永贵，紧紧的抱住儿子，浑身在瑟瑟发抖，像是一片即将凋零的树叶。
“我不打你，以后对你们娘俩好点，多出任务，赚奖金给你好不好？”
这是结婚到现在，张永贵第一次用商量的语气和郑秋燕说话。
郑秋燕眼圈红了，一直硬撑着的强硬，因为他一句服软的话而瓦解，眼泪奔流而下，抱着儿子蹲在地上痛苦的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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