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御看着他，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就像是随口说起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语气也听不出喜怒，“你怎么来这里了？”
白沐川紧紧地抿着唇，半响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我错了。”
他清楚的知道，白风御若是直接对他发脾气，那顶多是骂他一顿就算了。
但以白风御现在的状态来看，他就是很生气，可是又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无论他说什么，白风御下一刻可能都会发极大的火。
他也知道，若是没有别人在，只有他和白风御两个人，说不定他说些软话，这件事也能大事化小。
可现在有别人在，他无论解释什么，都是牵强附会。
“既然知道是错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白风御看着他，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白沐川垂眼看着地面，好半天之后才开口道，“父皇，我一直听说这里有得道高僧，所以想要来听高僧讲法。”
“可这里是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见到高僧。”
白风御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子墨转头轻轻瞥了一眼白风御，随即拉着白锦夜往后退了一步，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这毕竟是白风御的家事，他教育自己的孩子，别人自然不该插嘴。
而且白风御一直溺爱这个二儿子，也是时候看看他是不是打算依旧溺爱下去。
空气就这样静默了一会，白风御才开口，“你撒谎，已经学会找理由来蒙骗朕了，是么？”
他的语气虽然没变，可称呼却变了。
以往他对这两个孩子都是自称“父皇”，如今自称“朕”，这显然也是态度上的变化。
白沐川的脊背僵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儿臣不敢欺骗父皇……”
“今日这里的高僧在佛堂讲法，你真的不知道么？”白风御又问。
白沐川咬着唇，他就是知道高僧在佛堂讲法，以为这里没人，才会来的。
“你应该知道，在宫中擅闯禁地是什么下场。”白风御垂眼看着他继续道。
白沐川自然知道，若是一般的宫人闯了这禁地，只有死路一条。
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闯进这里，就算能保住一条命，但是说不定要贬为庶人，这是他能想到的，已经算是折中的处罚了。
他死死地咬着唇，半响后才道，“父皇，是儿臣听说，这里之所以有高僧诵佛，又禁止外人进入，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位仙人。”
“不让外人来，是那仙人怕被打扰，而那高僧就是仙人和外界沟通的中间人。”
“儿臣不想一直做个瘸子，儿臣也想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是么？”白风御接着问，“是谁告诉你这里有个仙人的？”
既然已经承认，白沐川索性就认罪到底，“是，儿臣之前也来过几次，但是之前都有人在，儿臣也不敢大肆寻找。”顿了顿他才道，“儿臣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是儿臣梦到的。一开始儿臣也不相信，但是接连几天都梦到。”
“儿臣一开始也是将信将疑，来过几次都没有找到，儿臣本来都放弃了，可前几次，儿臣又梦到那个人，那个人说，仙人在地下，还说入口是一口井。”
“所以儿臣今天就想再来试一试，若是成功了，儿臣就再也不是瘸子。若是失败了……”白沐川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总也不会比现在这种状态差就是了。”
裴子墨听到这个，才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又咳了一声。
白风御听到她咳嗽，转身往她身边走了几步。
裴子墨才低声道，“你带他先离开这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另外让他把梦中那个人的脸画下来。”
白风御点点头，冷着脸带着白沐川走了。
“还真是有人贼心不死。”裴子墨冷哼了一声，带着白锦夜和白以恒往枯井那边走。
当初在遁世岛上，大长老的一丝魂魄留在裴松的身上，控制了裴松。
后来裴松是死了，但是大长老的那丝魂魄有没有去地府，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把自己美化成仙人，又诱导着白沐川去枯井下面。
想必是想借着白沐川的手破开阵法。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老朋友。”裴子墨说着先下了枯井。
白以恒跟在后面，白锦夜走在最后。
和裴子墨当年离开的时候相比，大长老和九长老都更加虚弱了。
九长老的状态不好，已经进入了昏迷，可是这阵法牵扯着他，他也死不了。
大长老看到裴子墨，眼睛都瞪圆了，大概是积攒了这么久的体力，一起爆发了出来，“你这个贱人，你还敢来！”
“我怎么不敢来？”裴子墨笑着看他，“我是怕你，还是怕黑？”
感受到大长老和九长老魂魄的气息，白以恒的身上立刻充满了戾气。
他自然知道，在那一世里，是谁杀了他，又是谁把他的魂魄封印起来，日日夜夜的折磨。
他拧着眉往前一步，就有魂魄之力向外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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