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
杜少卿暗呼不妙,陡然吐了口浊气,盯着那张似有流光潜蕴的仙姿盛颜,颤声道:“夫人,稍作歇息,可好?”
“好。”
蔡郁玄略作颔首,收回紧绕的两臂,微有得意。
小小练气修士,也敢胡闹放肆,竟想再来打扰……,好是可恨,若非顾忌两位高深莫测的大修,便令之立毙于床。
她晶莹的眼眸婉转,抬手招来宝衣,娇羞无限。
“我琢磨了一宿,又得了几招妙手,稍作修炼后,便去厅中陪师娘消遣。”
“有劳夫人费心。”
杜少卿心中暗骂,接过宝衣与累赘仔细笼好,将那如瀑的青丝,轻柔盘绕许久,绾了个明艳的发髻。
“夫人顾盼生光,真是皎皎兮不可方物。”
他对镜左看右看,但见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赞叹不已,随后昂首挺胸,步出了房门。
脚下,霎时一软,险些倒坐于地。
他忙东张西望,时辰尚早,三位师侄去了青洛小铺,师娘和诸位师姐尚未起身,无人察觉这番窘态!
遂挪去院里古树下,扶着老树,舒缓疲累:“便宜师姐修为再进,境界越发高深,奇花虽妙,再难探明内中深浅啊……”
懊恼一阵。
杜少卿抬手招来廊下的木枝扫帚,将昨夜零落的枯枝败叶,乱扫一通。
“沙、沙沙、沙……”声,此起彼伏。
耳边,有语声气恼道:“卿儿,天色尚早,为何扰人清梦呢。”
杜少卿微愣,抛飞扫帚,揉着酸麻的老腰,摸进了东厢房。
“小弟出门两月,营生的买卖倒是落下了,需多多画制灵符。”
“哦……”
武红衣卷着锦被懒躺床中,浑身曲线绵绵起伏,她捂嘴打了个呵欠,才见小跟随弓腰缩脖、眼窝深陷,好笑道:“卿儿这是……,昨夜,与你那新炉鼎,怎生折腾呢?”
杜少卿干笑,万不能将大丢脸面的窘事说来?缓缓铺开十张明黄符纸、研制符墨,两手仍哆哆嗦嗦。
武红衣与他相伴了数十年,哪还不知情形有异,注目桌旁挥墨的灰衣身影,寻思道:“那炉鼎境界甚高,家中无人能制,卿儿尚未筑基,怕难以轻松哄下她呢,过几日要到黑市换取灵石,咱们正好去草市寻访李道友,讨几粒合用的香丸……”
杜少卿手中一顿,桌面霎时有青烟升腾,懊恼道:“李道友最擅制卖假药,前年陆师姐服下了一粒青风玉露丸,没有丝毫异样,反倒白白损去咱们200灵石,太亏。”
武红衣捂嘴娇笑:“管她许多,总要试试,令她服服帖帖才好呢。”
杜少卿废去一张符纸,浪费了三块灵石,心中微痛,摇了摇头。
“师姐,小弟需专心制符,懒去与她计较。”
“咯咯……”
武红衣瞧他两腿犹在打颤,忍不住花枝乱颤,待平复下来,闲来无事,侧躺于雕花大床里,左手支起螓首,静观他布墨制符。
但见笔走游龙,明黄符纸上,有微弱的暗红光芒,闪烁不休……
待桌面放有厚厚四叠明黄灵符。
武红衣美目满是笑意,催促道:“那炉鼎陪着师父在厅中消遣呢,卿儿勿要偷懒,快快奉上灵茶。”
杜少卿醒过神来,手持符笔,慨然道:“小弟今日运道颇好,得了5张极品《丹玄烈火符》!”
“哦?”
武红衣懒懒应了一声,缩入锦被,舒适道:“莫要怠慢了你那郁师姐……”
杜少卿画制了个把时辰灵符,心手合一,浑身精气神正是最为曼妙之时,闻言,他霎时忆起了管事的身份,搁下符笔,急匆匆闪去火房,泡好灵茶,与院里各房奉去。
正厅,师娘与大累赘对弈,没有半句言语,偶有棋子敲击声响;
西厢房空无一人,陆师姐去了三楼茶室,与三师姐议论炼制灵器的法门;
阁楼三楼,孙师姐盘坐床中,犹在闭目修行……
杜少卿在内院转了一圈,笑容满面奉承一阵,这才捧着木盘,急急摸进了东厢房。
那道红衣倩影躺坐床里,闲翻一本薄薄的书册,唇间抑扬顿挫念诵:
“清溪……狭径……小桥东,春入桃花……处处……同,我为日……”
桌面,仅剩薄薄的四叠明黄灵符。
他嘴角微抖,心痛无比,陪笑道:“师姐收取三阶火符,也就罢了,换取灵石的玩意,不堪大用,何必空占储物玉镯?”
武红衣横了他一眼,懒去搭理,继又诵来。
“我为日……长……无一事,偶然来此听……松风,听松风……”
杜少卿心中陡然一热,回望房门,已然紧闭!
他步至雕花大床床前,摸摸索索,俯首赏了半晌妙景,缓缓凑了过去,“师姐既然得闲,小弟,这就来奉陪。”
武红衣手持书册,摇摇晃晃,凑耳言道:“没良心的,尚要制符,换取灵石呢。”
“嘶……稍后,也是不迟……”
“嗯……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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