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刀手抽刀上前,替宁无缺挑断牛筋,松开粗绳,扶他站起来,喝道:“快谢少当家恩典!”
宁无缺一面扶着手,一面施礼道:“谢谢少当家……”
娃霍少年斜睨着笑道:“你姓什么?哪里人氏?欲见岛主何事?”
宁无缺道:“在下宁无缺,世居湖北,只因曾在鄂境老君山附近,缺少盘费欲以祖传翡翠为质,蒙贵岛一位朋友,押借二百两银子,约期三月赎取,在下特地备银晋谒,亲赎故物!……”
那姓霍的少年未待他说完,笑容忽然消失,插口问道:“你见到的那人,可是一位姑娘?”
宁无缺一愕,忙道:“不!是一位年轻少年书生!”
处霍的少年目光连转,‘噢’了一声,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叫何姓名?果是三圣岛的人?”
宁无缺道:“虽未直言姓名,但他曾念过一首诗,诗中有一句‘遗民早迭名和姓,三圣一家尽衣蓝’,并且曾嘱在下,只消到东海之滨,随意登上一艘船,告诉驶向‘蓝衣三岛’,就可见到……”
姓霍少年听了这话,忽然又露出喜色,接口道:“他果真对你说过,三月之内,愿在三圣岛候你赎取故物?”
宁无缺点点头道:“当时他确是这么说的。”
姓霍的少年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好!你且跟我去见我爹爹!”
宁无缺被他拉住,只觉姓霍的少年五指有如铁箍,虽然应扣在他手腕上,但举步之间,一股内力,竟循着指尖宜透过来,迫使自己不能不跟着他快步疾走,丝毫慢不下来。
他不觉骇然,暗想这少年年纪不比自己大了多少,一身修为,不在自已之下,难道他也曾有过奇遇,由武林高手渡过内力?
他忍不住偷偷向那姓霍的少年望去,只见他面含微笑,似乎十分兴奋,拉着他直向内岛飞步而行,穿过一条大街,街上男女,尽着蓝衣,服装式样,却跟中原颇不相同。
那些男女百姓,都用诧异的目光,远远往视着他,神情之中,又是好奇,又是关切,又像有些畏惧这位霍少当家似的。
宁无缺一肚子疑团,无法侦破,譬如说:霍姓少年是不是三圣的子孙?为什么他一听自己来赴那位蓝衣少年三月之约,便突然变得欣喜和高兴呢?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敢问霍少当家,令尊是三圣中哪一位?”
姓霍的少年笑道:“你弄错了,我爹爹乃三圣嫡传首徒,现掌三岛事务,替三位岛主分忧,我叫霍元笳,襄助爹爹总管岛务!”
宁无缺怀着忐忑的心情,又问:“那么,少当家可知道那位慨借在下银两的朋友,他是岛上什么人?”
霍元笳陡地停步,脸上笑容忽又沉敛,不悦地道:“你问他姓名作什么?”
宁无缺诧道:“在下受他援手之恩,理应知道他的姓名称呼啊?”
霍元笳哼了一声,道:“但是,我要警告你,你如想留得性命回去,最好别再追间他的姓名来历,你要翡翠,三圣岛上车载斗量,随你拉几件并非难事,其他的。你就不用多问了。”
宁无缺愕然惊忖:这人喜怒无常,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正色道:“在下那块翡翠,虽不珍贵,乃是家母遗物,怎能以它物抵换?”
霍元笳想了一下,忽又诡橘笑道:“这件事,且等一会再说,现在先见见我爹爹,也许他老人家有话要问你。”拉住宁无缺的手,疾步奔向一座青石围墙的庄院。
踏进前院廊下,霍元笳才松了手,回头吩咐道:“好好看待韦公子。”自己便急急进人上房。
宁无缺吐了一口气,展目四望,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栋高大房屋,全是用色碧青石砌成,院落之中,有一根短短的树桩……这情景,竟跟他在船上所做恶梦的梦中景象,十分相似。
想起梦中经历,余悸犹存,使他不期然泛起阵不样的预感!
正在惊愕诧讶,霍元笳又匆匆奔了出来,招手道“韦兄,快请过来,爹爹正等着你呢!”
宁无缺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跨进上房。
房中肃立着四五个丫环使女,两列桌椅,收拾得一尘不染,正面一张金碧辉煌锦榻上,斜斜靠着一个五十左右的蓝袍老人。
这间上房,排场相当考究,那老人左手把玩着一只鸟笼,右手捻须作态,一名丫环捧着烟袋,一名丫环跪在榻前,掐着一双纷拳,轻轻地替他捶着腿。
上房之中,寂然肃静,除了那鸟笼中一双翠鸟吱吱喳喳轻鸣,简直落针可闻,连大气也役人敢喘一声。
宁无缺自幼过惯朴实无华的日子,居然踏进这么富丽的房间,当真是眼花撩乱,连忙规规矩矩垂手而待。
一名丫环奉上香茗,轻声道:“公子请坐!”
宁无缺喏喏连声,不敢就坐,但自他进人上房,榻上那蓝袍老人,却连头也没有回过,兀自张口就着丫环手上,呼呼地吸着烟。
霍元笳快步上前,凑在蓝施老人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蓝袍老人微微颔首,顺手将鸟笼递给捶腿的丫环,慢声道:“你们都退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