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值争辩。”红杏艳艳地笑了笑。“无论男女,各有各的做人方式.也各有各的理由,这理由也许不为一般人所接受,但当事人认为心安就可以了。萍踪偶奇迹,聚散本无常,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聚,值得珍惜;散,不必悲伤。宁二爷以为然否?”这番话还真的不俗。
“太妙了!”宁无缺抚掌,“我们相聚的确偶然,实在不该辜负。红杏,我实在很佩服丁财神的肚量。”
“怎么说?”
“他竟然不过问你的行为。”
“我的行为有何不妥?发乎情,上乎礼,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觅个酒伴,排遣寂寞,如此而已。”
“能让你随心所欲找酒伴,也需要极大肚量,对么?”
“也许。”红杏大方地笑笑,执壶斟酒。“宁二爷,你是我所接触的男人中最理想的酒伴,是真的。”
“贾俊英难道不理想?”宁无缺笑着问。
“尺有所长,丈有所短,人跟人不能比的。”
“有意思,看来我今晚非大醉不可。”仰颈又干一杯。
蓦地,外面传进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夫人,老爷回房来了。”
“哦!你就说我有客人。”红杏满不在乎的样子。
宁无缺大感惊讶,红杏在卧房里跟男人欢饮,丈夫来了她居然毫不为意,难道说“丁财神”是故意放任她的?即使她是操贱业的女人也不应该如此,太过分了。
“是什么贵客?”很苍宏的声音。
“鼎鼎大名的宁无缺。”红杏坦然回答。
她既然不在乎,宁无缺当然更不在乎。
“太巧了,太巧了,我正要见他。”
话声中人已到了房门口。宁无缺转面望去,正如倚剑所形容的,这赌城之主“丁财神”肥头大耳,的确胖得像一头猪,眼睛是细眯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从表面上看,是个有傻福的和善人,实底上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红杏盈盈起立。
丁财神进入房中。
宁无缺人虽佯狂,但多少还是有分寸的,他跟着站起身来。
“城主,幸会!”
“的确是幸会!”
红杏挪过椅子。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眯着的眼略为张大了些,望着宁无缺。“宁二爷,老夫早已知道你驾临本城,目的是要找丁二,为了彼此间不发生误会,老夫开明打响地说吧。”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丁家两兄弟是老夫得力手下,但忠心却差了些,他俩背着老夫在外头接生意开财路,如此下场是自招,老夫除了惋惜别无话说。”
“那本人也开门见山地问,兄弟俩的主顾是谁?”
“仅仅知道是个来路不明的蒙面客。”
“宁二爷怀疑那蒙面客是‘金剑’叶韦康。”红杏接了句嘴。
“哦?”丁财神点点头。“此人老夫听说过,是个俊品人物,剑法不俗,在江湖上只能说小有名气。”
“杀害丁二的是谁?”宁无缺紧迫着问。
“就是那蒙面客。”
“城主如何知道?”宁无缺心头震颤了一下。
“丁二有个相好的小女人叫香香,她目睹丁二被杀,据她说,丁二在被杀之时无力反抗,似乎是先中了毒。那蒙面客在杀死了丁二之后,还取走了一大包金珠,那大包金珠便是他兄弟俩接生意的代价,香香曾经在事前看过,丁二向她许诺要带她离开土城,到别处去享福,现在一切都成空了,这便是全部经过。”丁财神一口气说完。
宁无缺不由不相信,因为丁财神是在此落地生根的人,同时这种伎俩正是叶韦康的一贯作风。
“宁二爷相信老夫的话?”
“相信。”
“那太好了,老夫还要去照应场子,失陪,你们慢慢喝吧。”说完,自顾自地出房离去,似乎他的女的找男人吃喝玩乐是件习以为常的事。
红杏坐回原位。
宁无缺也坐下。
“真是个好丈夫!”宁无缺有感而发。
“嘻!”地一笑。红杏嗲声道:“宁二爷这句话如果是指他甘戴绿头巾那便错了,应该说他相信我对他的绝对忠实,不会做出超逾限度的事,他忙着赚钱,特别许我以这咱方式排遣寂寞。当然,有时候表面上不免放任了些,但也仅止于此。”
“这我相信。”宁无缺这句话是顺口说的,他亲眼在窗外看到两条人影叠在一起,但这与他完全无关。现在,他已萌了去意,既然事实已经证明土城与叶韦康之间并无瓜葛,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同时璧无瑕和盼兮下落不明,先找到她俩是正经,心念动发,徐徐起身道:“夜已深,我想该告辞了。”
“宁二爷不是说今晚要陪我大醉么?”红杏脸上全是企盼之色,由于酒的作用,本来艳丽的她更加娇媚了。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离不开这一朵火中之莲,但宁无缺不同,他心里没丝毫绮念,女人就是女人而已,美丑之间似乎区别不大。
“改天吧。”他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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