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的男人再度偏过头。
常安望入他的眼睛,问:“明天上午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
周勀这些年睡眠一直不大好,一点动静都能醒,且有了很清晰的生物钟,一般七点之前都会醒。
他习惯『性』地伸手捞人,却意外捞了空。
“常安?”
窗帘合得实实的,房间里也没开灯。
周勀揭了被子下床,突然听到“咚”一声。
梳妆镜前有张椅子,声音就从那里传过来。
周勀走过去,常安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后背靠着,两条『裸』腿从睡裙里伸出来,一条落地,一条翘在梳妆台上。
尽管屋里没光,但她皮肤白,腿更白,细细长长地像两根白『色』灯管。
周勀扫了眼,视线落到她手上,她手上还捏着半截烟,烟头烧得通红。
“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周勀摇头,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
“睡不着就起来抽烟?”
常安苦笑,也不避讳了,把烟叼嘴里又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她的眼神是飘的,散的,『迷』的,与她身上那股子柔和柔软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矛盾又勾人的味道。
周勀转过去将屁股搁台面上,问:“什么时候学会抽这个?”
“很久了。”
“有多久?”
她不说话,半笑着又抽了一口。
周勀就坐那看着她一点点把剩下半截烟抽完。
“几点了?”常安问。
“还不到六点。”
“你不睡了吗?”
“醒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周勀顿了顿,“好!”
常安掐了烟蒂,起身去换衣。
冬日早晨六点还不算太亮,加之那天有雨,天『色』阴沉沉的。
周勀带常安在小区附近吃了个早饭,重新上车出发。
因为时间尚早,还没到高峰期,所以十分钟后已经上高架。
常安没有说具体要带周勀去哪,只给了他一个地址——涪化市武昌南路207号。
涪化以前是一个独立市,几年前才并入云凌,成为云凌下属一个直辖市。
高架下去开了很短一段高速,之后高速转省道,终于进入涪化区域。
涪化显然没有云凌繁华,大早晨路上车流也少,穿过不算热闹的一个小商业区,又开了大概十几公里,外面一片暗茫茫。
“今天有大雾么?”常安问。
周勀回答:“应该是霾。”
“雾霾?这么严重?”
“一到冬天就这样。”
常安噢了下,不再吭声。
周勀的车子行驶在陌生的道路上,穿过层层暗厚的雾霾,终于听到导航里传出来一道女声:“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到了吗?”周勀问。
常安看了眼前方模糊不清的建筑物轮廓,“路口往左拐,靠边停。”
周勀照办,车子停下来,看到不远处马路对面有片建筑物。
“这里?”周勀问。
常安点头:“对,这里!”
“什么地方?”
尽管门口挂了牌子,但空气能见度太低,上面具体写了什么也看不清,但看着像是什么医院或者疗养院之类的场所。
“天佑医疗,云凌唯一一所国家定点自愿戒毒机构。”
“什么?”周勀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清。
常安看着雾气中的那扇铁门,还有铁门后面的几栋房子。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大概有差不多一年时间都呆在这里面。”她转过身来,彻彻底底地直视周勀,“海洛因成瘾,我在这里接受治疗。”
周勀脑中嗡地一声。
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或者没听明白,愣是坐那好一会儿才往上匀了一口气,之后他身子往后仰,后背靠在车椅上,心脏那处疼得厉害,他拿手摁了下。
在这之前他猜测过很多可能,为什么她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来?肯定有原因。
前几天许世龙给他发过一条微信,当时他已经见过常安,但常安撩狠话,字字句句往他心口戳,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这些年像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可是冷静之后他开始一点点捋逻辑。
他找过许世龙,两人约出去喝酒,许世龙当面没跟他说什么,但事后给他补了条微信。
他说:“按我这几年办案的经验,最没人『性』的就是绑匪,肉票很少能够全身而退,特别是女人,要么被直接撕了,要么身残体缺,但目前来看她也没缺胳膊少腿,精神方面也没问题,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在被绑架期间受到了侵犯。”
周勀其实也往这方面想过,但每每想到就『逼』自己停住。
太痛苦了,若是事实他根本无法想象常安受罪时怎样一番光井,也无法想象这几年她如何独自熬了下来,但潜意识里他其实已经默认了这是事实,甚至已经开始进行自我安慰,特别是这几天跟她做的时候还特意留意,她没排斥身体接触,也没什么过激反应,所以周勀一度觉得她可能已经过了这道坎儿,只是不耻说出来,因此他才说服自己别去多问,也阻止其他人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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