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飞快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哈,老人不但狡猾、要面子,还喜欢装傻。每当遇到这情况,我就吓唬她:“你不说我可去上学了!”
有时好用,有时并不。
但我真得去上学,还要和张煦洋、宋慈一起表演英语剧,那天以后我们之间总有些别扭,据说他哄了宋慈很久,保证“下不为例”,不再利用情感,也不再冷落奶奶。
前者他做得很好,至于后者……我们再没有过除排练外的接触,我也没问。
“瓷”的朋友圈仍在更新河景,有时还有张煦洋和宋慈的影子,我点过赞,想主动问候两句,可又怕有什么话说错,让老人家觉得唐突,再说张奶奶也没找过我——
我想,她或许已经把我忘了。
直到正式表演的前一天,张煦洋在排练结束后走到我面前,刻意地笑:“那天是我错怪了你,真对不起。对了,当时医生反复检查,说我奶奶什么问题都没有。她说你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晕倒。你怎么知道的?”
要从何说起呢?想起这前前后后一系列的事,我忍不住轻笑:“不是让你多陪陪她吗?多陪陪就知道了呀。”
他迟疑着点头:“说实话,陪老人还真挺难的。
不过我和宋慈现在总回家,跟她一起品茶、聊天,虽然没意思,但老人喜欢这些啊……”
他忽然停住,不说话了,我装作不在意地转过眼,见宋慈在远处不停地向这边看,我抬起手朝她晃了晃:“我过两天想去看望张奶奶,你同意吗?”
“好啊。”她释然一笑,“奶奶也想你!”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
可现在人走茶凉,无人理会它们曾安静而伟大地死去。我蹲下身子,将残烛一一兜在衣服里,像带它们来时一样,带它们回去。
孙桐发来微信:樱桃,你买来的蜡烛还带香味哪!助攻合格,改天哥带你吃腰子!
食物们在胃中游历一圈,化成酸苦秽物一涌而上,我一把丢开手机,奔至卫生间狂吐。
最后吐到贲门绞痛,我才勉强支起身子,接着冰水抹了一把脸,自虐地直视镜中那个虚弱浮肿的胖子。
也是,一个神经性贪食症的胖子,有什么资格心痛憔悴?
你只需要安静买蜡烛就好了。
回去后,手机还在闪,是孙桐那厮用女神的美照刷我屏,夹杂几句自认为语重心长的劝戒:樱桃,减减肥,也能这么美,然后找哥这么帅的男朋友。
我真想回他,你丫我节食减肥都反弹成暴食症了你知道吗!别再向我伤口上撒孜然面儿了成吗!可手上打出的却是,姐姐志不在此,不稀罕。
有名言说,傲娇是病,得虐。可哪里有真的傲娇呢?不过是死撑着点浑不在意当裤衩儿,遮一遮最后剩下的丁点儿自尊。
手机又嗡响,我烦躁地抓过来,却是路南:樱桃小姐,你好啊。药大约一周后会到,你方便来取吗?
其实我本打算无视他的好友申请,可是看到他头像的一刻却顿住了:是一顶礼帽,旁边斜放一只烟斗,是我最尊敬的艺术家木心先生的标志。
不知他是有意亦或无心,可这的确让我选择跟他聊下去。
……然后我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真的,他适合去当FBI,比卖药有前途多了。
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从取药聊到木心,又从鲸头鹳聊到古印度华丽到地老天荒的肢体语言,最后意犹未尽地结束时,我才猛然发现,整个过程中自己已经快交代出我七大姑八大姨的桃红往事了。
而除了知道他是隔壁医学院大四在读生与名字以外,我对路南,仍旧一无所知。
正当我懊恼之际,又有消息进来,看清内容后我一颗刚刚还苟延残喘的心瞬间不受控制地活蹦乱跳起来。
是孙桐:
对了樱桃,这周五有时间吧?晚上九点半,三号楼楼顶,请你听演唱会。
而今早QQ宠物提醒我:主人,本周五是您生日哦。
死灰复燃,枯木逢春,不过如此。
抱着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我终于熬到周五。九点半的约,我从六点就坐立不安,借了裙子,还请室友给化了个妆。临出发,才看到路南七点发给我的微信,问我药到了,是否方便来取。
他居然真记着。有些感动又有些歉意,我说不用了,晚上有事。
他秒回:樱桃小姐,这么晚了还有约吗?
我好心情地回复:嗯,去三号楼楼顶听演唱会。
虽然早已有了隐约的猜想,可我从没敢奢望过会成真——竟真的是这样一场演唱会。孙桐这厮对我向来狼心狗肺,一腔铁血柔情都倾注到了女神身上,所以当他将我带到教学楼顶,席地而坐为我一首接着一首弹唱他原创歌曲时,我简直受宠若惊。
“你今天是不是喝哇哈哈了?”我问他,“醉奶了?”
“别贫,好好听。”他弹我脑瓜崩儿。
他就是这么烦人,从小到大不是捏我脸,就是爱弹我脑瓜崩儿,对我吆五喝六,使唤我做饭倒茶。若我炸毛,就随口诌几句小曲儿讨巧,是走了板的南腔北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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