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新甲有这个权力,但是他并不怎么想用。斩杀武将倒没什么,在文官眼里这是展示朝廷权威,以正军纪,说不得还会送陈新甲一定杀伐果断的高帽子。而文官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杀的,特别是那些进士官,最好交给有司处置。
毕竟文官们的关系盘根错节,什么同年、同乡,还有恩师、派系,杀一个就是得罪一大片。除非是想自绝于士林,否则没有那个官员敢随意斩杀进士官。
但是这个惯例在陈新甲手上被打破了。不是陈新甲不知道轻重,而是鲁若麟执意要如此。
骑兵师离开三天后,鲁若麟亲率的大军也到达了开平。
骑兵师离开天津后,鲁若麟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准备物资、牲畜和雪橇,等到一切齐备这才带着大军出发。
因为有雪橇驮运物资,行军的速度比起骑兵师来也没有慢多少,仅仅只是比骑兵师落后了三天。
到达开平的金州军加上沈志祥的天津兵马,还有近五千的民夫,有接近三万人马。
有陈新甲带队,开平知县自然不敢将他们拒之门外,乖乖的放大军进城修整。
等到开平城里的主要官员都来到了县衙,鲁若麟二话不说,直接将县衙上下连同开平中屯卫的庞指挥使等一干武将全部抓了起来。
面对强势的鲁若麟,知县王成德和指挥使庞中凯等人都不敢反抗,但是全都在不停的叫屈,王成德更是高呼“冤枉啊!下官不服!凭什么抓我们?”,让一旁的陈新甲脸色非常难看。
“三日前,我部想要从开平购买粮草,为什么不允?”鲁若麟看着被士兵按在堂下的王成德,眼里泛着寒光。
王成德感觉到了危险,不敢看鲁若麟,直接对着陈新甲喊冤:“陈大人,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啊。鲁总兵这是公报私仇,因为下官拒绝他的手下买粮,他就目无王法,随意捉拿朝廷命官,他这是越权啊。”
“你为什么拒绝鲁大人的部下买粮?”陈新甲的语气同样不善,他现在的前途与鲁若麟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任何损害金州军的事情都会对他不利。
感觉到了陈新甲的态度,王成德吓得满头大汗,鲁若麟没有权力处置他,但是陈新甲有。
“因为鞑子入寇,城里涌进来了很多的百姓,城中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而且当时鞑子刚走,下官无法确认来的是不是朝廷的兵马,怕其中有诈,怎敢轻易开城卖粮啊。”王成德早就想好了理由,而且非常正当。
“哦,粮食不够吃?那你们怎么有多余的粮食送给鞑子?而且送的还不少。”陈新甲的话带着阵阵阴风,把开平的一众官员全都给吓傻了。
因为给鞑子送钱粮买平安的事情太过骇人,开平上下对此事是下了禁口令的。等到鞑子出关,风声过去,这个事情估计也就没有人去关注了。反而因为开平没有被鞑子攻陷,阖县上下说不定还会有些功劳。至于送走的钱粮,大可报成守城中的消耗,好处理的很。
只是现在鞑子还在关内肆掠,开平给鞑子送钱粮的事情就被陈新甲他们知道了,这就有些大条了。
如果说不让鲁若麟的部下进城买粮是错误的话,那给鞑子送钱粮就是大罪了,而且是资敌的大罪。按照朝廷对鞑子的痛恨程度,这个罪行搞不好可以和叛国与谋反划上等号,是可以族诛的。
想到这里,王成德浑身开始冒冷汗。明明已经做好了扫尾的工作,怎么陈新甲和鲁若麟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是城里出了叛徒?不会啊,城里的大小官员和城中的大户,有一个算一个,都参与了此事,捅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这完全是自绝生路啊。
不管是怎么传出去的,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承认,否则不光自己人头不保,连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冤枉啊!我们怎么可能给鞑子送粮食?这完全是污蔑啊。鞑子来的时候开平上下死守城池,誓于开平共存亡,怎么可能给鞑子送钱粮啊。陈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要轻信谣言啊。”王成德演技不错,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死守城池?我怎么看着开平城墙干净得很啊。”鲁若麟嘲笑道。
“鞑子急于出关,并不愿意在开平多做纠缠,实乃我开平的幸事。怎么,鲁总兵是希望鞑子攻打开平将开平上下屠杀干净吗?”都这个时候了,王成德还不忘转移话题,反咬一口。
“真的假不了,给鞑子送钱粮的事情参与的人多了去,是你想否认就可以否认的吗?来人,去把那些出城给鞑子送钱粮的人都找出来。”鲁若麟已经不耐烦了,他又不是朝廷的御史、按察使,不需要按照查案的步骤来。
听到这里,王成德急了:“陈大人,鲁总兵这是要炮制冤案,制我开平上下于死地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开平的官员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全都在那里磕头喊冤,整个县衙里呼喊声一片,似乎他们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这就是朝廷的官员,干实事不行,弄虚作假、颠倒黑白倒是非常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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