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越是得不到,越是执着成魔,他们三人就是如此,他们的性情也是因此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可惜还没给他们成魔的机会,世家就在一夜间下了大狱。
世家罪名累累,所犯下的恶业滔天,在陛下有心惩戒的情况下,世家俱都难逃一死。
此时这几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盛家子孙,到不知道早先家族祖宗对他们的安排究竟是好是坏了。
好的一方面,只要事情不败露,他们肯定能逃过一劫。之后守着诺大的财富,指不定还能让儿孙们东山再起。届时他们功德无量,后世子孙再提及他们,指定赞美之词多如海水,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活的值得。
可若说坏处……看到家族在一夜间倾覆,盛家从高高在上的世家,变成人人可踩几脚,可唾骂几声的罪民,那种落差,不是人人都能受的了的。
这时候他们倒是宁愿跟着长辈们共赴黄泉;这时候,活着才是真难。可他们却必须得活下去。
发须全白的老者身上与生俱来一股狠劲儿,他听到兄弟问藏着的财宝该如何处置,面上就露出狠笑。
这模样,明显是想鱼死网破。
老三心里叹息一声说,“大哥,徐士衡不是一般人,咱们对付寻常官员的手段在他身上不会起作用。”况且如今他们手上也没有几个的用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
老二道,“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徐士衡今天来许是探个究竟,但等他下一次来,指不定就是掘尸刨坟!”
还有比掘尸刨坟更大的羞辱么!一时间三个老者面上都有些扭曲。
“怪只怪咱们没想到徐士衡当真能找到这里。大意了!若早知如此,咱们在他到了通州时,就该秘密的把坟地里的东西转移出去。如今却是不能了,那徐士衡指定派人盯着咱们。咱们真要把东西刨出来,怕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谁说不能!”须发皆白的老者舒然出声。
另两人闻言讶异的看过来,他们心头同时涌上不好的感觉。大哥最是个暴脾气,做起事情来不计后果,惯是有股狠劲。家里长辈为此惋惜过,觉得他这个性子就是一把尖刀,为盛家开疆拓土不在话下;也有的老祖却庆幸幼时就将大哥换了过来,不然依照他阴鸷暴虐的脾性,家族不知道要给他收拾多少烂摊子。
不过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另外两位老者提着心,捏着嗓子小心询问,“大哥,您有什么安排?莫非您是想……”
说话的老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里的忧心在看到老者面上笃定的神色后,一颗心直落到谷底。
另一位老者也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神色也大变,“大哥,那东西不能碰。真要是用了,咱们也逃不过一劫。大哥,咱们是府里仅存着的子孙,后辈儿还需要咱们指点看护,咱们没到走投无路那步,可不能走差棋。”
发须皆白的老者听到两人的忌讳和劝说,面上神色更加震怒,“还没到走投无路那一步?徐士衡眼瞅着就能带人过来把老祖宗的坟墓掘了。难道真到那一步才是走投无路?老二,老三,我不知道你们俩想什么,放心,大哥不是那么没计较的。那几颗弹药是咱们的杀手锏,不到必要的时候大哥不会用。而如今,就到了那个必要时候。”
这炸药如何用,老者心里早有谋划。他直接瞄准了允州府的堤坝。允州府堤坝拦截了自上游禹江过来的江水,使的水流在蕲州变得平缓柔和。若允州堤坝溃败,下游包括通州府在内全部都得受灾。
但通州府相对好一些,因为地势比下游略高,江水来了也只会从这里一泻而下,往闽州等地涌去。
换句话说,通州即便受灾,也不会多久,一两日足以。通州上游的允州与蕲州同样不会饱受溃坝太大的苦楚,可通州下游的闽江几个州府就不同了。尤其是闽江,地势最低,每年多雨季节这边沿海一些地区尚且会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更不用说有大量江水涌入的后果了,届时整个闽州会成为一片汪洋。
不管是允州,蕲州,通州还是闽州,同属于江南之地,俱都在徐士衡这个总督的管辖之下。水灾若真发生,往大了闹,朝廷指不定会治徐士衡一个管理失职之罪;往小了闹,届时各州府的灾情会生灾民,甚至疫情。徐士衡就是想一直盯着他们,届时也是分身无暇,管不了这许多了。
老者将这些考量说了,又道,“咱们趁乱将东西转移,这才是上上之策。”
这策略是不错,也足够疯狂。只是一旦溃坝,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在水灾中丧命。他们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们而死。想想届时死尸无数,饿殍遍野,那画面触目惊心,让他们心头震颤不已。
但他们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默认了大哥的安排。
朝廷命官才需要考虑百姓的死活与生计,他们是世家子,他们的利益与世家一致。在世家利益与朝廷利益相悖时,他们别无选择,从小的教育让他们只会站在世家利益的方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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