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淮重新看向宋怀,“我一直输给你,本以为这最后一次我是赢了你的,没想到还是我输了。”
他看着无数把指向他的长剑,最后伸手抓住一把最靠近他的剑,直接捅进自己的心窝处。
他输了可以。
但他的命一定要牢牢抓在他自己手里。
纪北淮喷出一口鲜血,他视线渐渐涣散模糊,直至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宋青青像个蝴蝶一般扑进宋怀的怀里,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不知怎的,他便颤巍巍伸出手,像是要替青青擦掉眼泪。
慢慢地。
宋青青那张脸变成了一张张不同的面孔。
有母亲、有兔子、有奶娘、有他宫里的那些宫女姐姐们。
她们的命,他从来没亲手抓住过。
他的命,一定要自己...牢牢地...牢牢地抓住。
纪北淮意识消散前,颤颤一笑。
他的命。
自己是抓住了的。
...
......
在得知纪北淮被杀后。
原本从东宫出来的妃嫔侍女一个个都卷着细软要逃,江芙也不例外,她抓了一大把金叶子,刚出宫门,就被一堆禁卫军围住了。
她慌得不行,把金叶子一个个丢在地上,“都给你们,全都给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禁卫军们对于她的金叶子一点也不感兴趣,持着剑就朝她一步步逼近,眼看那长剑就要举起来一下了解她的性命。
江芙猛地闭上眼睛。
不想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倒她腰际被人一把搂住,她睁开眼,便瞧见沈玦冰冷的侧脸,他手里拿着带血的剑,杀了禁卫军后,就带着她一路逃,可追过来的禁卫军却越来越多。
直到他们被逼在一个死角。
禁卫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包围,江芙看着沈玦,还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沈玦没看她,他满眼都是冰冷的杀意,紧紧盯着禁卫军们。
但还是张嘴回了她,“怎么?来的不是封连秋觉得可惜了?”
江芙就知道。
他一开口准不是好话。
那些禁卫军互相对视一眼,便直接包抄上来。
沈玦将她的腰搂紧,便持着剑在禁卫军中发了疯似的砍杀,直至最后,他拿着剑的手被一剑砍断,他忍着疼,搂着江芙的手却是一点没松。
眼看长剑就要落下。
沈玦翻身,将江芙压在地上,用后背将那一把把长剑挡住。
无数把长剑贯穿他皮肉的声音伴随着他一声闷哼,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下,他恶狠狠地瞪着江芙,
“贱女人。”
“小爷他妈真是被你害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脏话。
以前即使与江芙斗嘴再狠,也没有骂过一句。
江芙眼里储满了泪,她看着沈玦,“为什么?我...那么爱钱,还爱权,你不是最喜欢你师姐的吗?你来救我做什么?”
沈玦抬起还剩下的那只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可他的意识却愈来愈模糊,就连空中青鸟的悲鸣和江芙的哭声都听不大清,但他还是硬着嘴皮:“要不是师姐喊我来救你,不然我会来?难道你还真以为...”
又一批长剑贯穿他的血肉。
沈玦瞪大双眼,死死的看着江芙,他张着嘴,浓稠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来,可他依旧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可发不出声音。
他想说:
难道真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明明...明明之前这句话对江芙说了无数次,为什么这一次没说出去会那么不甘心?
可他真的张不开口了,真的发不出声音了,他看着江芙那张流满泪的脸,伴随着又一批长剑贯穿他的血肉,江芙那张第一次为他哭的脸,彻底从他瞳仁里消失。
...
....
.....
—
这京城的天,越变越奇怪。
—
先是太子逼宫、登基。
后是死掉的首辅复活,叛军居然是首辅的兵马。所有人都以为首辅要登基为帝,赶忙去攀附,不想他竟是扶持了十二皇子一个尚未满周岁的幼童登基。
可十二皇子和李昭仪不是始终了吗?
怎又好端端的活过来了?
他们想着,这样也好。
这十二皇子毕竟是先帝的血脉,这冀朝的皇室落到十二皇子手里,起码比落到宋怀一个外姓人手里要好。
不想这十二皇子登基后。
李昭仪垂帘听政,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改国号为‘懿’。
懿?
这不是前朝吗?!
随着李昭仪身份浮出水面,所有人才算是明了,这李昭仪明明就是前朝长公主的独女,当初她逃走,因为是女子,没有人觉得一个女娃娃能光复前朝,便也没放在心上,而是专心致志的搜查前朝九皇子姬玉的下落。
没想到啊。
这九皇子没回来抢皇位。
反倒是这长公主的独女,复了前朝。
这样也还行,国号改了而已,这皇位上的十二皇子不还是先帝的血肉吗?这皇位还是纪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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