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开闸般的火焰从楚子航周身扑向了四面八方,那群死侍直接被火焰淹没了进去,君焰的火就像是水一样粘稠,伴随着龙卷一样的风流让他们无法逃脱高温和高压的地狱,眨眼间就全部被烧灼成了形状稀奇古怪的骷髅。
又一次的大范围君焰爆发,楚子航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虽说君焰现在对他的负荷没有以前大,可就算是铁人也有金属疲劳的时候,全火力覆盖到现在也基本接近他的极限了。
现在场上的死侍数量已经锐减了许多,可楚子航依旧没有放松心态,因为他知道台场这边的战场真正结束的点,在于那战场最中心的死斗是否分出胜负。
台场战场的最中央呈现着一个奇怪的场景,一群进化死侍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场地,但却没有哪怕一只死侍对圈中的“猎物”发起进攻。
就像是一个同心圆一样,分割出了两片战场,外面本家的混血种和凶猛的死侍们激情互掏,楚子航用君焰把地都烧白了,但最中心的战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战场中央那些围成圈的死侍都很躁动,但在躁动之中却又突显出了恐惧,本该被嗜血意志塞满容量不多的大脑的野兽们实打实的是因为畏惧而没有对圈内的那两个身影发起进攻。
因为他们知道,那其中的战斗不是他们能涉入的,就算是野兽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龙血的基因告诉他们,一旦贸然地冲进那最中心的战场里,只会被那两个身影给无情地碾碎,完全没有“捕猎”的意义所在。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外面的楚子航已经快要配合着本家的人把死侍赶尽杀绝了,可在这里,战斗甚至都没有开始。
源稚生手握着童子切安纲缓慢地行走着,他双手握刀立于右肩处,右肘轻微端起,远观如巨大的蜻蜓倒立肩部,这在他所专精的“示现流”之中称为蜻蜓八相,这种姿势下,武士会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然后突然挥刀从左下方猛烈劈下,是出刀即一击必杀的流法。
在他的对面,那素白如恶鬼的男人也同样地提着一把光洁的长刀,赤裸着秀美的上身漫步在死侍包围的战场中,他的姿态不如源稚生那样严谨,比起将示现流融刻到骨子里的源稚生,他更像是在东京湾的傍晚散步,透过那遮挡双目的额发的缝隙,幽金色的瞳眸倒映着紫红色的黄昏,充满着惆怅和幽怨。
他们的步调都很慢,仿佛圈外那些枪火爆炸,言灵的轰鸣,死侍和混血种的哀嚎都是风中的杂音,被他们的心神所摒弃了,互相的眼中只有彼此,仿佛穿越了时间一般,耳中响起的是泉鸣,是水瓢落入古井击打水面的噼啪,是鸟群在山村密林中展翅高飞的扑腾。
直到很久后,源稚生停下了脚步,结束了这无意义的对峙。
看得出来他和对面的早应该在记忆中死去的“鬼”都有着优秀的刀法理解,在日本的剑术中崇尚着“初太刀决生死”的说法,剑客们相信首刀不中则定分生死的信条,在彼此实力相近又无法偷袭的时候,都会进行他和对方一样的绕行,去尝试创造“必杀一刀”的条件。
源稚生最精通的流法是“示现流”,蜻蜓八相的状态下绕圈时的连续性移动,可以保持他的肌肉紧绷状态,避免静止时发力迟滞,可以最大程度的在拼刀的那一瞬间使用出示现流中最凶猛的“狮子示现”的袈裟斩劈砍。
而对面的“鬼”则是没有用任何的流法,可在对峙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保持着一种随时都可以出到极限力量的可怕状态,这代表着,在正面的角力对抗上,源稚生是逊色对方的。
无数次源稚生尝试着故意露出破绽给对方,可对方都没有上当,久而久之的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和自己对峙绕圈,并非在寻找他的破绽,对方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他主动地去进攻,就像是从前一样,对着他砍出那绝情绝命的一刀。
而这一次,对方会让局势彻底的逆转,将曾经的悲剧重新的覆写。
见到源稚生停下了脚步,对面的鬼也停下了,很松弛,甚至可以说是失魂地站在那里,黄金瞳透过额发幽然地望着这位本家的天照命说,“哥哥已经玩腻这种游戏了吗?”
他的声音很清洌,让人想起日本古代的歌姬,半掩面在只园花街的帘幕后,用那幽怅的曲调吸引着过往的浪人、富贾为她们悲伤的命运共情买单。
“哥哥。”他呼唤源稚生,手中的古刀翻转刀刃。
“稚女...”源稚生目光迷蒙,但也只是一瞬。他还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理智让他抛弃了对过往的追忆,手指握紧了童子切的刀柄,手指的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噼啪的爆响。
目光投过去,见到的是那恶鬼一样的瞳眸中的冰冷笑意,如果他真的露出了破绽,那么那翻转的刀刃已经焊在他的骨骼中了,那是恶鬼的呼唤,引诱活人投向地狱之门。
突兀的偶遇,战场上的相认,在风间琉璃出现在台场污水处理厂的那一瞬间,源稚生就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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