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穿着捕快的衣裳,却并不是京兆府的人,而是郭况向上头申请的顶级护卫,其武功不在玄家影卫之下。
二人看都没看崔妈妈一眼。
崔妈妈自讨没趣,清了清嗓子,打开食盒,立时,一股酥油葱花香气飘了出来,崔妈妈笑道:“都是我自己做的小菜,你说你们在这儿保护我侄女儿和侄孙女儿,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们的,一顿酒菜罢了,权当我这做姑妈、姑奶奶的一番心意。你们若是怕饮酒误事,我给换成了米酒怎么样?米酒是不醉人的!”
她说着,果然进屋,换了一大碗米酒来。
“红花肘子、豉汁排骨、鹅掌鹅肝,这都是我拿手好菜呢!尝尝吧,小哥儿!”
二人仍旧没动。
崔妈妈拍着胸脯道:“哎哟,办案的是我们家大老爷,我还能害了他派来的人不成?瞧瞧你们这弄的,一口饭都不肯吃!回头饿坏了,我怎么向大老爷交代?”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崔妈妈忙搬来一张小木桌、两个小木凳:“小哥儿,坐下吃!”
二人坐下,站了三个时辰,的确饿了,他们受过扛饿的训练,不至于熬不住,但倘若可以吃,还是会敞开了肚子吃的。
崔妈妈见二人吃得欢,小声问道:“今儿南街的绸缎庄店庆,东西特便宜,我能不能带她们出去买点布料啊?”
“不行!”其中一人道,“没有大人的手令,证人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她们是证人又不是犯人……”崔妈妈为难地说道。
那人接着道:“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必须先委屈她们一阵子。”
崔妈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她们指证的对象非同小可,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们给杀得渣都不剩。
二人吃完,崔妈妈收拾盘子回了屋,去探望了妇人与小女童。
半个时候后,小女童的身上突然长了好多疹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快不行了一样。
妇人急得要抱女儿去就医,护卫不准,一人留守此地,一人去请大夫。
哪知那去请大夫的护卫刚走到半路便被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拦住了,小妇人往地上一坐,拿了帕子拼命哭喊:“哎哟……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这天杀的自己在外养了外室,到头来反咬我一口,说我跟他的管家有染,要把我浸猪笼!呜呜……我好苦啊——”
她话音刚落,一名精壮的男子上前,对准她胸口就是一脚:“我养了外室?何时?明明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背着我暗渡陈仓!我王家的钱都被你们给坑没了!”
管家跪下来:“爷,我是冤枉的!都是她勾引我的!”
“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几时勾引你了?不是你跟老娘说,弄死他,他的钱就都是你跟老娘的了吗?”小妇人气吼吼地给了管家一巴掌,随后抱住护卫的腿,“官爷!您要给小的做主啊!”
护卫皱眉:“自古以来,通奸都是浸猪笼的死罪,你若真有冤屈,就赶紧去京兆府找郭大人吧。”
“不行啊,官爷,他有钱有势,都把当官儿的买通了,我斗不过他的,官爷,你给民妇做主啊——我不想被浸猪笼啊——”
“你这淫妇,还有脸污蔑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都愧对列祖列宗!”
男人跟妇人扭打成团,管家趁机开溜,被男人逮住,男人啪啪啪记耳光扇了过去:“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的转头来睡老子的女人!还坑老子的钱!去死——给老子去死——”
管家大叫:“官爷——救命啊——”
护卫的行程,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妇人在屋里等了许久,女儿的疹子越来越多,意识越来越模糊,再这么下去,恐性命堪忧。
“哎,这都去多久了?还不回?人命关天啦!”崔妈妈嘀咕。
妇人焦头烂额:“姑姑,您这儿……有没有后门?”
“后门没有,倒是有个库房,里头一个窗户对着外头,能翻过去。”崔妈妈道。
“那……”妇人抿抿唇,像是做了一番极大的挣扎,“我带她从那边走,你别吭声行不行?”
崔妈妈缩了缩脖子:“这……万一老爷知道,我私自放走他的证人,他会生气的。”
妇人扑通跪了下来:“我求你了姑姑,再这么下去她就没命了!”
“好歹是证人,他们应该不会放任她出事的,不如我去跟门口的小哥儿说说?让他护送你去药房?”
“好。”
崔妈妈很快折了回来。
妇人焦急地问:“如何?”
崔妈妈摇头:“他说再等等,只是发些疹子不碍事,他同伴很快便会带大夫回来了。”
妇人急得眼泪直冒:“再等……真的没命了!姑姑!我求你了,让我出去吧!”
“哎呀。”崔妈妈为难地蹙了蹙眉,“行吧,那你早去早回,要是他们把大夫带来,你不在,我会受罚的。”
“多谢姑姑!我会尽快的!”妇人抱起小女童,在崔妈妈的引领下,从窗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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