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宁玥的心,没来由的一揪:“怎么回事?”
冬梅气呼呼地说道:“那群官兵,太不要脸了!官兵是干嘛的呀?不是抓坏蛋的吗?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到底怎么了?”宁玥加重了语气。
冬梅解释道:“就是那个小贩,他卖了红花,官兵要抓他去坐牢,他不干,说又不是国丧,他没触犯律法,官兵强行抓他,他妻子想去救他,被那群官兵给按在了地上,衣裳都扯烂了,白花花的身子也让官兵和路人给看了,孩子好像吓坏了,哭得特别厉害。”
“他们人呢?”喧哗声变小了。
冬梅道:“走了。”
宁玥柳眉一蹙:“走了?那孩子呢?”
“没人管,就在大街上哭呢。”
宁玥怒气填胸,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居然有这种官差?当即怒道:“哪个衙门的?把他们给我叫来!”
“是!”
冬梅跳下了马车,快步跑上前,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站住!”
官差头头儿瞄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才是狗!你一衙门全都是狗!”
“你……”
他正要发怒,冬梅亮出了东宫令牌,他一阵心惊肉跳!
冬梅冷声道:“长孙妃娘娘叫你,还不快滚过来?!”
“是……是……”他战战兢兢地跟随冬梅来到了马车前,福低了身子,说道:“属、属下叩见……长孙妃娘娘。”
此时那哭泣的孩童已经被车夫给抱起来了,车夫给了他一块麦芽糖,他捧着糖,一抽一抽地哭:“娘……娘……”
宁玥威严的话音自车帘后响起:“你是哪个府衙的?”
官差头头儿颤声道:“回长孙妃娘娘的话,奴才是……京兆府的。”
冬梅凑近宁玥耳畔,低低地道:“小姐,京兆府的府尹好像是严惠妃与三皇子的部下,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
宁玥神色冷淡地道:“盛京的京兆府,原来是这么办事的,比土匪还不如!”
官差头头儿吓得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小的……也是奉命执法,顺妃娘娘薨逝,举国哀痛,大家都在悼念娘娘,他却当街卖红花,这分明……是没把皇室的威仪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上赶着拍马屁,做表面功夫而已,那小贩说的没错,又不是国丧,上头也没下达必须为顺妃哀悼的命令,大家这么做,多半是表达对皇室的敬意。
这几年,盛京被治理得风调雨顺,若是不抓几个犯人、不查几起案件,显示不出京兆府的必要地位,宁玥明白这种腐败主义,却没当众反驳他的借口,而是道:“你抓人就抓人,绑他妻子做什么?”
官差头头儿道:“娘娘,她殴打官差,妨碍官差执行公务,这也是一桩罪呀!”
“殴打?”宁玥被气笑了,从律法上来说,好像官差做的没错,但这世道,从来不是单靠律法便能海晏河清、天下生平的,偶尔也得讲个情字。丈夫被抓,她心中难过也是情理之中,一个大男人,竟跟一个弱女子计较这等小情绪,实在是让人唾弃。
周围的百姓,全都朝官差投去了愤恨的目光。
宁玥不紧不慢地说道:“男人的心胸要开阔些,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官爷您说呢?”
官差头头儿连连点头。
“还有,你们的职责是除暴安良,何为安良你明白吗?退一万步说,他们夫妻都罪有应得,这三岁稚童却是无辜的,你们抓走他父母,把他丢在大街上不管,若他被车撞到、被人踩到、被贩子拐走了卖掉,这责任,是算你,还是算谁的?”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
官差头头儿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的……小的也是……一时糊涂……请娘娘恕罪。”
宁玥道:“那个女人也是一时糊涂,你恕她的罪了吗?”
“长孙妃娘娘……”官差头头儿的冷汗流进了衣领。
宁玥淡道:“冬梅,回头记得禀报长孙殿下,把这些在良民身上泄愤的官差一个不留地赶了!”
冬梅解气一笑:“是,娘娘!”
那对夫妻终究是被带入了衙门,怎么处置,由京兆府秉公办理,那个孩子暂时寄养在邻居的家中。
……
出了口恶气,宁玥心情好了许多。若在以往,她大概不会干涉这些事,可自从怀孕后,她整颗心都好像变得异常柔软。听到孩童的哭声,会跟着难过;看到女人被欺负,会感同身受……
冬梅递过一块桂花糕:“给,小姐。”
宁玥探出手,摸了半天,没摸到。
冬梅心一惊:“小姐,你……你怎么了?”
宁玥不甚在意地牵了牵唇角:“没怎么,就是看不见了。”
冬梅惊得糕点都掉在了地上:“看……看不见……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啊?刚才不都还好好儿的吗?等等,不对。”
她想到了早上拉窗帘的事儿,“您……您早上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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