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忙扶起她:“快起来!地上凉!你还在坐月子,吹风已是大忌,别再跪了。”
话虽如此,宁玥还是给太子妃磕了三个响头,太子妃本是柔弱妇人一个,在深宫无忧无虑地活着,如今为了保护他们,竟不惜放下多年坚守,淌了后宫这锅浑水。这份恩情,如同再造。
太子妃拍拍她的手:“好了,别再我这儿浪费功夫了,赶紧把许氏的事儿处理了吧。”
许氏宁玥倒不怎么担心,她是蔺兰芝送来的人,不论人品还是家世都查探得一清二楚,不怕她翻起什么浪来,但宁玥还是认真地倾听了许氏的意见:“我知你是我娘派来的,忠心耿耿自不必提,我也不愿亏待你。你的孩子肯定是不能放在宫中养大的,若你愿意与孩子们一同返回西凉,我会给一笔丰厚的钱财;若是你想留在东宫,将来皇长孙登基了,我为你请个妃位。”
许氏想也没想地说道:“我不愿留在东宫!”大概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忙干笑了两声道:“我原是棠梨院的洒扫丫鬟,因夫人厚爱,提到身边做了体面人,虽比不得红玉姐姐,但较于其他姐妹,已是好了太多!奈何我家人非得把我卖给一个乡绅做妾,我求到夫人名下,夫人成全了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是一万个不能背叛她的!来之前,我便与夫人保证过了,待小姐渡过危机,我便带孩子返回西凉。”
“你家人……”
“我相公待我极好。”许氏羞涩地说道。
宁玥拍了拍自己脑门儿,真是尔虞我诈多了,看谁都带着一双阴谋的眼睛,明明对方是良家妇女一个,冒着名节有污的危险与玄胤演了一场戏,她没感激,反倒猜忌起人家了。
“是我不好,许姐姐别见怪。”宁玥握住了许氏的手。
许氏受宠若惊地说道:“能为小姐分忧是我的福气!这段日子我仔细观察了,姑爷是个好人,我回家,也能安心向夫人交差。”
敢情她娘还存了让许氏试探玄胤的心思,宁玥哭笑不得:“多谢许姐姐了!不知我娘可好?”
许氏说道:“夫人生了个小少爷,一切安好。”
这么说,马家后继有人了,大哥也终于能与容麟双宿双飞了。
宁玥开心一笑。
许氏又说道:“我月子已经坐完了,随时可以出发。”
宁玥凝了凝眸:“我来安排。”
……
宫里都知东宫出了个专宠的许贵人,这不,哪怕是皇长孙把长孙妃给接回来了,也没在长孙妃的房里留宿。但帝王之宠,并非谁都有福气消受。许贵人自打生产便落下病灶,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频频咳出血来。
皇长孙日夜守在床前,喂汤喂药,甚至发下狠话,只要她痊愈,他便立她儿子为世子。
但许贵人还是一日日地虚弱下去了。
有人说她是在来的途中颠坏了身子,也有人说她是在南疆水土不服,更有人说她是担心破坏了宁玥与玄胤的夫妻感情才抑郁成疾。
“怕是有人见不得她好过,给她下了毒吧?”刘贵妃讥讽道。
张丽妃捂住她的嘴儿:“这种话你也敢说?谁给她下毒?马宁玥?得了吧,马宁玥还在庄子里的时候,她就虚弱得不行了,哪次咱们去东宫,她不是在喝药?”
这倒也是,宁玥未归前便已入病,总不可能是太子妃动的手脚,以刘贵妃对太子妃的了解,太子妃干不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如此看来,真是她命比纸薄了。
“唉!”刘贵妃深深地叹了口气。
二月龙抬头那日,许贵人去了。
听说,皇长孙在屋子里哭了许久,不让人搬走许贵人的尸体,直到病床上的南疆王下了圣旨,他才依依不舍地给许贵人盖上了白布。
许贵人是穿着大红色嫁衣走的。
送别许贵人那日,太子妃当着一众妃嫔的面训示了宁玥:“许贵人的死,是她自己想不开,但到底,也不是与你毫无干系,她不止一次告诉本宫,说她后悔招惹了殿下,白白害你们夫妻生隙,你若是胸襟宽广些,与她安慰几句,她许……能多说些日子。罢了,人都走了,再说这些也无意义了,你若还有那么一点觉得愧对许贵人,就把她一双儿女好生抚养成人吧!”
宁玥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自己孩子的嫡母。
想来有些讽刺,这本就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却要用如此迂回的法子让他们成为南疆皇室的血脉。
但又有什么办法?宫里宫外那么多人,谁都见不得她好过,与其让孩子被冠上野种的骂名,不如让他们成为侧室的孩子。
会理解娘亲的,对不对?
宁玥亲了亲怀里的儿子,儿子冲她吐了个奶泡泡,温柔一笑。
……
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了,白白胖胖,已瞧不出那半个月的年龄差别,玄胤随口说了句儿子像小老头儿,一段日子的观察下来,宁玥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倒不是长相如此,而是那股处事不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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