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汐将毛笔与纸条递到了皇甫澈手上。
皇甫澈犹豫着落了一笔,很快,又把纸团揉成一团:“都是骗人的!”
耿小汐一怔:“殿下,你怎么了?”
“根本不灵!孤许什么,它不让孤有什么,都是骗人的,骗人的!”皇甫澈将笔连同花灯一起扔进了河里。
耿小汐不敢再接话,朝乳母投去询问的眼神,乳母微微摇头。
路过的行人,被皇甫澈的失态弄得有些好奇,但一看是个孩子,又权当他淘气没往心里去。
耿小汐上前,轻轻地拉住他的袖子道:“殿下,还想放烟花吗?我给你放好不好?很漂亮的,我每次不高兴的时候,我爹爹就给我放烟花看,看完,我什么烦恼都没了。”
皇甫澈机械地点了点头。
烟花被一个接一个地点了起来,光束如虹,在夜空华丽绽放,夺了漫天的星光,世界一片璀璨。
耿小汐笑着握住了皇甫澈的手,光芒下,她容颜精致、波光潋滟:“殿下会一直记得小汐的吧?记得小汐陪殿下在河岸边放了烟花,以后,每次看到烟花,都想起小汐好不好?”
皇甫澈定定地看着她,耿小汐又笑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小汐会一直记得殿下的。”
“澈儿!”
一道熟悉的话音自不远处飘来,皇甫澈身躯一震。
“澈儿!澈儿是你吗?”
皇甫澈绷紧了身子,猛地站起来。
“澈儿!”
声音迫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与脚步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抓住。
皇甫澈小拳头一握,拔腿就跑。
耿小汐张大了嘴:“诶?殿下!殿下你等等我呀!”也跟着跑了起来。
宁玥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得腿都快断了,好容易才碰上一个背影与儿子神似的孩子,她试探地喊了几声,对方非但没有回头,反而迅速逃走,她能确定,这就是儿子,儿子在故意躲着她!
“澈儿!”她焦急地追上去。
“小姐,您慢点儿啊!”冬梅也追着宁玥,冬梅还是下人呢,往日里动的多,竟还不如宁玥能走,“慢点儿……别……别摔着了。”
她话音刚落,宁玥双腿一软,一跤跌在了地上。
皇甫澈停下了脚步,艰难地扭过一点头去看她,却又不敢将整张脸都暴露在她眼皮底下,余光扫到她狼狈而难受的模样,眼眶一阵发热。
“殿下。”耿小汐拽了拽他胳膊,“那好像是皇后娘娘,要见她吗?”
“澈儿……”宁玥含泪看着他。
皇甫澈转过头,不再看宁玥,呼吸粗重,浑身颤抖,终于,他脚步以迈,毫不留情地奔入了夜色。
……
耿府大门被敲响。
小厮不耐烦地开了一条缝儿,一边抱怨着“谁呀这么晚了还来砸门”,一边打开了大门,瞥见那群面色庄严、充满杀气的御林军,以及那高坐在步撵之上的冰冷帝王,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
玄胤看都懒得看他,对小德子道:“把定国公府叫出来。”
“是。”
小德子迈着小碎步进了耿家,不多时,定国公耿青云步履匆匆地来到了大门口,福身一拜:“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玄胤冷声道:“朕不想与你废话,快说,你把小太子藏哪儿了?”
耿青云的面上泛起一丝困惑:“皇上……何出此言?微臣这几日都未曾见到太子殿下……难道太子殿下失踪了吗?何时?哪里失踪的?”
玄胤按了按冰冷的扶手:“别与朕装蒜,定国公,你人不在皇宫,但你爪子伸得够长,以为朕真就查不出来吗?”
耿青云忙又福低了身子:“皇上真是冤枉微臣了,微臣从未对皇室起过异心,更不曾妄加干扰皇上的庶务。”
玄胤声若寒潭道:“浣洗房的狗洞外,正好对的是你们几人的车道,安国侯(容麟)早已没在南疆,陈太傅又一向将马车停在三品大员那边,那里如今只有你一人用,你敢说,你不清楚太子做了什么?”
耿青云道:“微臣不知。”
“放肆!”
玄胤一声暴喝,耿青云身子一抖,跪了下来。
玄胤对玄江道:“给朕搜!”
“是!”玄江率领数十名御林军冲进了耿府,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如今的耿府并非之前的大房,而是另一处前朝权贵的遗址,奢华精美,但面积不大,玄江很快便搜完了,回禀道:“皇上,没找到太子。”
耿青云神色一松,很快,又听得玄胤问道:“耿乔杉呢?”
玄江答道:“不在。”
耿青云的面色变了变。
玄胤的眸光在他面上扫视了一圈:“耿小汐呢?”
玄家道:“也不在。”
耿青云的额角淌下汗来。
玄胤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定国公,你说朕要是现在去找令郎与令孙女,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耿青云喉头滑动,跪伏在地道:“他们出门游玩去了,若是侥幸碰到了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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