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湛松了手,江婉清像是脱了力一般滑坐在地上,连带着手碰到旁边的桌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脆响。她的手被地面上散落的碎玻璃划破,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玻璃渣,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动容。
响声实在太大,宁姬问也忍不住上了楼,等到推开门看见这阵仗的时候,一下子就傻了眼。
等到反应过来,还不等康湛开口,宁姬问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他先是拉着康湛嘘寒问暖,“你没事吧?这女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没给你下什么迷魂药爱情蛊之类的东西吧?”
那眼神中的急迫,如果不是康湛了解宁姬问的心思,还差点真的把他当做基佬,活像是看着自家男朋友被外面的女人勾搭了的模样,就差拉着康湛转两个圈上上下下做个全方位检查了。
康湛摇了摇头,“没有,刚才我下去倒水就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所以留意了,没有得逞。”
江婉清苦笑,亏她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有一个人发现,原来从最开始这个人就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思,这是将计就计陪自己万一出瓮中捉鳖呢。
宁姬问听这话,接着又是插着腰,眼睛都要喷射出火气,活像是一个护仔的老母鸡,“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贼心不死呢?当年的于渣男也就算了,那么个狗男人也配不上我们鱼摆摆,送给你也罢,合着你现在看见人家郁瑜有了好男人,你又眼红啊?诶妈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啊,你是觉得郁瑜的男人比你的香还是觉得不当三儿你心里不平衡啊。我说姑娘,你这是心理疾病,你得去治。”
他噼里啪啦气儿都不带喘一口地说了一大堆,江婉清的脸色越发难看。
站在宁姬问身后的康湛,即便是已经对宁姬问的战斗力有所了解,也没想到这会儿宁姬问嘴巴能那么毒,有些好笑,可是在听到于泽霖也是“郁瑜用过的东西”地时候,脸色还是沉了沉,听到后面那句“郁瑜的男人比你的香”才脸色稍霁。
饶是如此,康湛还是绷着一张脸,把宁姬问拖到后面,“骂人可以,注意言辞。”
江婉清脸色完全垮下来了。这个男人,明明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那么温润,尤其是在郁瑜面前,明明那么体贴,可是看见她,就像看见了什么很可怜的东西一样。就像几个月之前,在音乐学院,这个人明明只是几句话,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眼神,江婉清就觉得,自己那些不堪的回忆,那些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都被他看穿。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用一种悲悯又有些好笑的眼光看着,可笑极了。
江婉清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的复杂情绪,上次在音乐学院那一面之后,她就总是想起男人的眼神,他说的话,那种像是被人看穿一样的尴尬情绪炙烤着她。
她想要报复他们,更想要让那个男人有一天也能够正视自己。这样的执念,一旦产生,就像在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江婉清每当看到康湛对着郁瑜言笑晏晏,转眼间看到自己眼神里却是一片淡漠的模样就恨不得冲上前去板着他的脸正视自己,她想问,他凭什么那样看她?凭什么?他很可怜吗?
她嗤笑一声,忽然又想起,上次在音乐学院时,男人慵懒地靠着,漫不经心说出的那几句话。
明明平淡听不出任何语气起伏,却像是耳光一样,一下一下往她脸上招呼,火辣辣的疼。
“你做什么,我管不着,只是一个人如果总是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管是她,还是影子的主人,都不会开心,我不想让她膈应。”
“活在阴影里终究会会腐烂发臭,你只有自己走出来,在阳光下,才会看清这个世界,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独立,而不是别人的影子。”
这是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人。江婉清自己也是修习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康湛身上的能量,干净、纯粹,沉稳、而有力量。像是浩瀚无际的大海,能够包容一切。
在阳光下,才会看清这个世界,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会独立,而不是别人的影子。
江婉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音乐学院那一次见面之后,她就总是想起这一句话。
她想要活在阳光下啊,可是她做不到,她活在阴影里面太久了,久到忘记了她自由自在做她自己是什么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对自己不喜,却还是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活在阳光下,她才会独立。
即便是哥哥顾司格,也不了解她的这些心思,更不会同她说这些。那之后,江婉清心中,就萌动了一种奇怪的情愫。
想要,证明自己。
江婉清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她已经在阴影中活了太久,还是没办法回到哦阳光之下啊。
这个人的温柔,尽数都给了郁瑜。
康湛冷眼看着她的狼狈,“是你,还是顾司格?”
江婉清摇头,“和我哥哥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郁瑜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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