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里,一如往日,不算忙碌,但也不清闲。
当然忙碌的都是小吏,品级高的官员都很清闲,喝茶闲话儿,基本一日就过去了。
先皇是个疯子,为了盖道观,把工部众人当机械使用了。
先前两年,差点儿累死整个衙门,稍微不小心,还容易被砍头。
如今新皇上任,别说修建道观,就是宫殿都没打算修葺,只简单拾掇了一下太和宫,还没用他们工部出手。
至于修建河堤等差事,自然有官员出京去料理,留下的就都难得的清闲下来。
工部尚书姓汪,五十多岁,平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什么脾气。
当然,他也是六部阁老里,最没发言权的一位。
但他不在乎,再有几年就致仕了,没有实权,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危险。
再给家里儿孙保驾护航几年,他就功成身退了。
可是同他一起坐着喝茶的洪侍郎,却显见还有些进取心。
于是,闲话儿很快就绕到了昨日的新鲜事上。
洪侍郎笑道,“大人听说了吗,昨日封后圣旨下到云起书院,众人道贺,楚家开了酒席。
结果,咱们院里的陈大人也去凑热闹了,又被楚家赶了出来。
听说他的原配夫人是楚山长的女儿,但是陈大人为纳新欢进门,百般苛待,最后惨死在外边。
如今的皇后娘娘刚出生就被遗弃树林,得方家搭救才得以活命,实在是不忍多言。”
汪大人装糊涂,惊讶应道。
“是吗,还有这事儿?楚山长可是博学儒雅之人,这般不给人留颜面,想必真是心疼女儿了。”
洪大人心里骂着老狐狸,脸上却是笑着。
“是啊,掌上明珠这般凄惨,山长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
听说皇后娘娘也出面了,不肯原谅陈大人。
陈大人坚持要认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开口要三万两银子做嫁妆,还要陈大人一家发誓,以后不走动,绝对不沾任何好处,才肯原谅陈家。
但陈大人…好似不愿答应呢。”
汪大人低头喝茶,眼底闪过一抹鄙夷,淡淡应道。
“怕是不容易。”
洪大人还要说话,陈文泉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院子里众人见了,有人远远站着,装做没看见,有人笑嘻嘻上前说话。
陈文泉敷衍了几句,就进了屋子,恭敬同两位上官行礼问好。
汪大人笑着起身说道,“我去更衣,你们聊吧。”
说着话,不容陈文泉开口,他就出去了。
洪大人心里骂的厉害,但还是笑呵呵招呼陈文泉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人开着门说话,众人只见两人说的还算热闹,却听不到说了什么。
但下午,汪大人整理送进宫的奏折时候,就看见某一本上,添了陈文泉的名字。
他迟疑了一下,装作没有看见…
夜幕降临,太和宫关了宫门,自成一个小世界。
从主子到奴仆,有一个算一个都下意识轻松了很多。
梅兰竹菊等几组姑娘们,洗漱,散步,说笑儿做针线,很是自在,只要不吵闹,影响到前殿批改奏折的皇上就好。
就是叶迟都跑到小灶间,看看今晚的宵夜是什么。
梅三正熬着骨汤,见他掀开盖子就嚷道。
“叶大哥,别动!
这是小姐吩咐的,一会儿她要过来擀面条呢。”
“呀,方将军要过来!”
叶迟欢喜,扭头就往外边看,说来也巧,方圆儿正好带了朱红从屋里出来。
叶迟立刻眼睛冒光儿迎了过去,朱红脸红,瞪了他一眼。
方圆儿果断把这对儿小情人撵去一边谈情说爱了。
她则拎着果篮去了前殿,吴叔守在门口,见到方圆儿也是笑的眯了眼睛。
“娘娘来了!”
“是啊,吴叔,叶迟和朱红说悄悄话呢,怕是您要多在这里守一会儿了。
夜宵吃猪骨汤面,我拿了一罐韭花酱,晚上您也吃一碗?”
“好啊,很久没吃到了,老奴还真是嘴馋了。”
吴叔笑得更欢喜了,方圆儿顺手从篮子里摸了一个石榴塞给他,然后才走了进去。
夜天逸听到动静,已经停了笔在等着了。
“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早?”
“书院那边整理的都差不多了,闲着无事,我就早些过来陪陪你。”
方圆儿提起果篮,问道。
“想吃哪个?”
话是这么问,但她不等夜天逸回答,就先选了一个橘子。
“还是吃一个橘子吧,一会儿还有夜宵,吃多不消化。”
夜天逸笑了,接过拨好的橘子。
橘子汁水丰富,不小心就溅到了一本奏折上。
方圆儿顺手扯了帕子去擦,见到上边的名字就楞了一下,问道。
“这个陈文泉,不会就是我知道那个陈文泉吧?”
夜天逸点头,“没错,特别着急想当你爹的那个!”
方圆儿翻个白眼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只有一个爹,在家插稻秧,给禁卫军准备军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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