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我一心只读案上书,这几个月是最后的冲刺,决定我一生的命运,几乎是人一生的分水岭。
但生活就是这么混蛋,哪里都遂人意呢。
在期中考试之前,杨老师叫我们都认真对待,因为这次期中考试严格来说就是一次摸底考试。出类拔萃的,与一些大学的保送名额直接挂钩。
这种诱惑就像小狗前面吊着的一根骨头,必须铆足劲儿加油学啊。
就在考试前两天,外面大街上消防车一直“嗷嗷”直叫,叫的似乎全城警报一般,让人心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校园里消息并不灵通,我们也顾不上外面的事。
中午不到,谭玉华慌里慌张地来喊我:“小惠,你快回家吧,你家出事了!”
啥,我家出事了?我家出什么事了?直觉,非常的糟糕。
“你妈的厂子被人点了……”她说的很急,“你妈都快疯了。”
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回家。牛二也听说了,他赶紧给杨老师请假,陪我去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家,家里没有人,去厂子里,大火还在持续,消防车围满了,高压水龙头一条条长龙水柱正喷洒着。
整个厂子周围都是围观的人,挤得满满登登,我满头大汗地到处找,我妈呢?
金前进的车子也来了,他戴着安全帽,身上脸上都是灰尘,看见我就说:“小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我妈呢?
“胡姨已经送医院了,我妈在看着她,你不要担心,你快回学校,你在这里什么用也没有。”他很严肃地对我说,然后指挥着众人继续救火。
这时候的金前进,虽然还是矮墩墩的,但是真的很像一个大干部,指挥威严,调度有序。
我怎么能安心地回学校?我问他我妈在哪个医院?他看我又开始倔,叹口气,把安全帽摘下来,拉我上车:“走吧,我送你去,不过我不能多陪你,我要找人调查起火原因。”
我拼命点头:“前进哥哥,谢谢你。”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满脸都是灰泥,拿了一块毛巾随意地擦了一把脸,看看牛二,说:“你们快点上车。”
我妈在医院里哭得死去活来,一直头撞墙,吊针根本都不叫打,金伯母在使劲地劝。
我抱着我妈,我妈把我好几次撞得仰面朝天。她是真的很绝望!
接下来,两天都是警方介入调查,我不能回学校,要看着我妈。我催牛二离开,他不肯,我说:“你回去帮我劝一下我弟,叫他千万别来,给他说一切都好。”
牛二说:“那我先回去看看他,你别着急,都会好的。”好的好的,你走吧,我都知道了。
出事的原因很简单。
厂子里多年的问题积压成堆,当务之急就是裁员,臃肿不堪的人员机构,严重影响着整个厂子的精神面貌,人多活少,效率极低,各种攀比、懒散和八卦风气严重,甚至还偷盗成风,严重影响绩效。股东们真金白银拿出来,自然就把这个弊端提出来,裁员,势在必行。
要裁掉那么多人,我妈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分流人员,只打算裁掉三成,就这样,还是有人嫉恨了。
凌晨,大家睡觉最困的那个时间点,厂子被人纵火点燃了,大火烧红了半个县城,所有的消防车都出动了,根本没法救,最终,工厂付之一炬,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机器化为一堆废铁。
警方初步确定是厂子内部的人干的,他们很熟悉厂子的设施,连监控都成功绕过,刑侦分析后,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纵火案。
破案极难,你明明知道那个或者说那些罪犯就在你周围,可是你就是没有证据认定到底是谁。
到晚上,我弟还是在牛二的陪同下,来医院了,牛二带来了饭菜:“你和阿姨一直都没有吃饭吧?吃一点,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饭菜很好,牛二大概是打了学校最好的饭菜来的,白米饭,糖醋里脊,红烧鱼,还有一个肉末茄子。
我喊我妈吃一点。在我的意识里,人只要会吃饭就不会倒下,只要会喝水就不会死。
我说:“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刑侦的叔叔阿姨都在找线索,你放心,最后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你先吃点饭,吃饱了再想招。”
我妈此时什么心情?看见我拿给她饭,就像炸yao一样爆发了,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把饭盒打翻丢出去,眼珠子红通通的,指着我骂道:“我倒霉了你很高兴是吧?大鱼大肉地吃,你,还有你,”她指着牛二说,“没安好心的,心里乐开花了是吧?”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目瞪口呆,我?牛二?怎么会乐开花?
我立即三指朝天发誓:“妈,我要是有这心思,叫我不得好死。”
她哈哈大笑:“是啊,你就盼着我不得好死,你从小就和我作对,如今,你可真的是如意了?嗯?是不是啊?”
我弟都呆住了:“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啊?她现在学校都不敢去,就怕妈妈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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