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不行,我这人怎么能忍得住:“说话半截的人最讨厌了,你如果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他看我气呼呼的样子,眨眨眼:“我腿不好看了。”
我看看他的修长的腿,不好看?没有瘸,没有断,没有什么不好看啊!
现在是冬天,即便他腿有问题,也不能在食堂里拉开他腿看吧,何况,我们啥关系啊,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拉开一个男生的腿去看,不是脑子有坑吗?
所以吃完早点,我立即回宿舍给那几个嗷嗷待食的姐妹送去饭盒,俩人一起往宿舍方向走着,一边走,我一边故意落后一两步,观察他的腿,没有什么问题啊,走路好好的。
心里就一直琢磨着牛二的腿到底怎么啦?
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本来气呼呼的,现在好奇心全部被吊起来了,早就忘记一年多的时间里的难过,以及昨天晚上的梦境。
要不,为什么我们一家四口人,三口人都说牛二心眼多得比天上星星还多呢,他就是有法子,治住我。
我把饭给了大家,立即就下楼,拉着牛二:“走,你给我去招待所,给我看看你的不完美。”
我脑子里一直在转悠,甚至脑补,难道他的腿现在是假的?腿里面有钢板……
急性子的人,觉得这到招待所的路,真他么的太长了,竟然走了十多分钟还没有走到,急死我了。
进了他的房间,我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去扯他裤腿,他有点难为情地看着我:“小,小惠,你等……等一下。”
等什么等,你都假腿了,我急死了好嘛!
他把裤子提上来,左腿,从膝盖到小腿,有两道十分狰狞的伤疤,不是手背上那种一道线的伤疤,是一片,这使得他的两条腿都长得不像一个人的腿了。
我顿时有些难受了:“牛二,你疼不疼?”
他轻轻地笑了:“小惠,你不嫌难看?”
我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么大的疤,你是受重伤了吗?你学习有没有受影响?”
他没有回答,还是问我:“小惠,你会不会嫌弃?”
嫌弃个屁呀,你想什么呢?我擦一把眼泪,难受地说:“你这是捡回来一条命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把裤腿放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小惠,你不嫌弃,我就高兴了。”
这是什么人呀,这么大的疤,一定受了严重的伤,你还高兴,你傻了吧你!
他看着我:“小惠,我,现在很不好,很不好,我本来想晚些时间告诉你,但是我等不及了,我怕你做了决定不告诉我。”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你能慢慢说清楚吗?
牛二说:“包老师给我打电话,你们学校给你保送研究生,你好像还在犹豫不想读?”
怎么扯到我读研究生去了?
我说:“不是不想读,我还没有想好。”我实在不想扯我家的事了。
他说:“小惠,你如果实在不想读,那我们一起找工作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听了他的话,同学们,我多么吃惊啊,他牛二还要和我商量去哪里找工作?
“牛二,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在京都有房有车,还有公司,还有……”还有你的未婚妻,你跑出来干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他。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好吗?
牛二轻轻地笑了笑:“小惠学会以退为进了。”
想说啥你就说,我有点暴躁了。
“小惠,一个人太孤单了,大学三年半了,我一直在京都单着,不想以后工作了还是独自一个人在某个城市,我们去一个地方吧,抱团取暖,好不好?”他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有点气:“你孤单?你有舅舅,有许聪追着你,你孤单,你有我孤单吗?”
卫其野不见了,你不见了,除了无休止的等待,我每天都在拼命努力挣扎着完成学业,别人的大学过得有声有色,我的大学过得是什么?
你有亲人陪着,我只有书本陪着!
我想着眼圈儿就红了,牛二,我讨厌你!
就像一个堵了很久的堰塞湖,一旦打开堤堰,那么洪水就倾泻而出,我的悲伤和恼怒再也忍不住,再说,我本来也不是那种能藏住话的人。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宾馆等着你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打车去你住处找不到你有多茫然吗?你知道我电话给你,你冷漠地再三问我有什么事?你说我能有什么事?我在京都到处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你,我专门跑过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哭的厉害,索性眼泪也不擦了,任由它流淌着。
他站起来,显而易见地难受至极,在我跟前像一堵墙:“小惠,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我打电话给你,你那么冷,好像不认识我,去年回老家,你的车一溜烟地从我们一家人身边窜过去,差点轧着我。
你一封信都不给我写,一个电话也不打,你还把我的狗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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