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冷笑:“江山又不是朕的,朕只是个*屏蔽的关键字*罢了,朕为什么要死守?”
李昭闭一闭眼睛。
“因为你是天子,是皇帝,是李家子孙。”
李曦脸上的讽笑僵住,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烛火,似笑非笑。
李昭语气平静,缓缓道:“随我去成都府。藩镇忙于互相吞并,战『乱』不断,有再多李司空那样的人物,也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风光得意一时罢了,难以长久。纵观天下,手握实权而又真正有雄才远略、有霸主之相的,不超过十人。蜀中沃野千里,物阜民丰,远离中原,我们暂时去成都府躲避战祸,积攒实力,等中原生『乱』时再出兵平『乱』,届时不怕人心不归!”
李曦撩起眼皮,看傻子似的盯着李昭看了半晌,讽刺道,“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我们手中没有可靠的军将,没有忠心的兵士,就靠你我二人,去了成都府,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受罪罢了!”
李昭单手握拳,掩唇咳嗽了几声。
他神情无奈,一字字道:“阿兄,你是天子,我是雍王,我们是李家子孙,我们的身份,就是千军万马!”
李曦怔住。
李昭苦笑了一下,道:“这些年藩镇吞噬彼此,哪一个不是打着忠心于朝廷的旗号!当年我逃出长安后,身边只有十几个忠心内侍,为什么我能煽动别人起兵?为什么我总能找到愿意听从我指挥的军队?为什么即使有些藩镇想要对我痛下杀手,最后还是只能放弃?因为我姓李!武宗族侄,堂堂雍王!”
他一口气说了几句话,脸上泛起不自然的薄红。
同情他的,会适当给予援助,金银财宝,忠勇护卫,随他挑。
想利用他从他身上谋取利益的,待他更为热情,同他结盟,以他的名义招兵买马,笼络人心,壮大势力。
而那些不想搭理他的,也不敢太轻慢他,更不敢杀他,因为杀了他后患无穷,没有一点好处。
他们只能赶走他,就像周都督那样,『逼』他去其他人的地盘。
兵强马壮是在『乱』世立足的根本,但想走得更顺、更远,政治的重要『性』绝对不可忽视。
有时候,政治上的运作,比战场上的交锋更重要。
不然,李司空为什么得意这么多年,就是不肯称帝呢?
因为李司空看似不着调,其实心里很清楚,时机还没到。
不管哪个藩镇强大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派遣使者奉表天子,找朝廷讨册封,为的是什么?
他们要名正言顺。
这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而是政治资本。
……
李昭长叹一口气,忽地一笑。
“这是『乱』世,『乱』世不缺投机者,阿兄以为所有人都是靠兵马取胜的?”
不破不立,『乱』世就是一个资源重新分配、旧的豪族衰落,新的豪族崛起的过程。
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喜欢『乱』世,因为『乱』世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么多束缚,『乱』世之中,处处是机遇,不论是高贵的世家公子还是卑微的平民百姓,大家各凭本事,每个人都很可能成为人上人。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人凭武力强大。
有的人凭运气一步登天。
有的人凭眼光去豪赌。
有的人凭谋略坐收渔翁之利。
英雄不问出处。
这就是『乱』世。
而『乱』世的开启,也象征着辉煌的王朝已经走向末路。
李昭道:“国祚将尽,群雄并起,中原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不断。但也有能经营一方的偏霸之主!不是所有割据藩镇都像李司空那样兵强马壮,或者像江东豪族一般家族世代积累,富可敌国。『乱』世出英雄,只要能把握时机,昨日田舍郎,转眼就能成为坐拥一方的豪强!远的不说,你可知道邓珪是怎么成为梓州刺史的?他出身草莽,少时就是个偷鸡某狗的无赖,未发迹以前靠走街串巷贩货为生,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只因偶然获得*屏蔽的关键字*节度使的赏识,被赋予协助平叛的重任,恰好叛军被河东军围困,让他捡了个便宜,官升三级。*屏蔽的关键字*节度使身亡,群龙无首,东川官员内斗,他当时人言微轻,没有胜算,又一次抢占先机上书朝廷,贿赂宦官,联合朝中大臣,成为东川之主。”
他歇了口气,继续道:“有人的地盘是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有人是从祖辈那里继承来的,也有人没兵没卒,只因为眼光精准就能巧取豪夺,摇身一变成为一方霸主。蜀中、西南地僻,是最好的割据之地,如果堂兄不愿回长安,可以考虑去这两个地方,我们身边只有几千卫士,不可能压制得住实力强大的藩镇,绝不能落入其他藩镇手中!”
李曦眼神闪烁,没有吭声。
李昭掩唇咳嗽几声,道:“但东西川地理位置特殊,而且杨节度使没有称霸之心,只凭堂兄你的身份,加上这几千卫士,我有八分把握可以控制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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