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门栓的摩擦声,在这还算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夜风徐徐,微微的凉意,透过被打开的房门,打着卷的钻进屋内。
那照亮黑暗,蚕豆大小的灯火,在细风拂过身体时摇曳了几下。晃动间,把沉浸在故事中的张老汉拉回了现实。
抬眼看去,正看到房门前站立的高大身形,月光撒在其身上的,有荧荧之光浮现。
一手后背,一手架在胸前,手中念珠拨动,一脸温和笑容的唐胜静静的看着张老汉。
张老汉莫名起身,询问道:“大法师,您怎滴还没有休息啊?”
唐胜踏步而入,甩开身上的文武袍衣摆,坐在张老汉对面:“施主不也是未休息嘛。”
张老汉尴尬一笑:“咳咳,这人老了,贪嘴多吃了几口肉,身体就受不住了,睡不下。”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为唐胜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法师,饮茶。”
唐胜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而后直奔主题道:“施主,佛爷至东往西而去,不只是单单的行路取经,还兼职降妖伏魔。”
闻言,张老汉端杯饮茶的手猛得一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唐胜:“大法师,您是看出来什么了?”
活了几十年,有些话不用明说就能知道话中意思。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自己书房,别的话不谈,坐下就讲一句降妖伏魔,再结合村里的事,张老汉一下就想到了,唐胜应该是知道山君吃人的事了。
唐胜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张老汉。
清澈深邃的双目,仿佛能看穿一切,什么样的肮脏污秽也无所遁形。
犹豫良久,张老汉坚持不住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唉,大法师佛眼既然已经看出来些内容了,老汉也就不瞒着什么了,也没啥好瞒的,方圆千里,只要活着的人,尽皆知。”
“挑重点的说。”唐胜道。
淫威竟然能覆盖千里方圆,这妖怪的本事不小啊。
“说起来,应该是三百多年前吧,那黑山上,也不知怎滴,忽然就出现一位,自称黑山山神的妖怪来。吞云吐雾,飞沙走石,本事了得。原来山上那些成了精的精怪妖魔,全被他收服,而后便自称山君,让黑山下的几个村子为他立庙,更过分的每年还要进贡两位童男童女供他。”
“不依从,便会发山石洪流,覆灭全村,若是依从,便可保村人吃喝不缺,无病无灾。可这些事,哪个需要他来保,我们自己就能做到。”
讲道此处,张老汉就是气愤的狠锤了一下桌面。
他们这村子,能在这妖兽横行之地存在几百年,自然是有一番自保守成的能力。
你以为石头的天赋异禀是凭空出现的嘛,咋可能,那是祖上的余韵造就的。
想当初,他们这村子是何等的兴盛。人人习武练身,村里的成年男子哪个不是身健体壮,力大无穷,生裂虎豹只等闲的。
就是山上一些初成气候的妖怪,他们也是说杀就杀的。真要是碰到些弄不过的厉害妖怪,那也是能上报到县里,请坐镇一方的仙师出手降服。
如此,在这黑山地界,虽说不上可以完全横行,但也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可自从来了那什么山君,先是杀了县里的供奉仙师,又驱使满山野兽冲击村子,有能力的村人全被暗中下手给霍霍干净,然后整个村子就成了带宰的羔羊,予取予求,想反抗都不成。
沦落到他这一个自会些跑腿的人,成了全村最有能力的,悲哀,真是悲哀啊。
“三百多年,你们就没请人去降服那山君?”唐胜问。
时间这么长,不应该没个法力高深之辈发现这里的不对吧。还有,村人好像也没有被限制出行,就不能主动寻找外援?
“那里有啊,我爷爷,太爷爷,往上数四代人,跑断了腿也没请来一位仙师。”张老汉道。
“那为什么不搬离此地?佛爷看你们的出入还是很自由的嘛。”唐胜又问。
“哪里自由啊,能出入也只有男子方可,最远也不过到县里,再想往外走可就走不出去了,生生的被困在这一片地方。”
听张老汉如此一说,唐胜忽然想到了苍松山。
好像这黑山地界,就是那清灵宗的势力覆盖范围内,虽然已经是边缘地带了。
而这也就讲的通,为什么这三百多年却无人可制这吃人的黑山山君。
清灵宗整个被妖姬暗中控制了,自己都干起了为祸一方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再去管什么妖怪吃人不吃人的事情了。
而且又因为清灵宗的存在,就是其他路过的修行者发现此间事,也不会出手管,因为这不是什么大荒无主之地,是有人罩着的地方,随意出手容易闹误会。
天地五仙,可都有强烈的地盘意识,捞过界的事很犯忌讳。
“认命了?”唐胜又道。
张老汉摇头叹息,把茶水饮出苦酒的架势。
“不认命又如何,想要全村人的血脉继续延续下去,只能是弃小保大,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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