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来做恰恰最合适。你们都闪开,等到封棺后,必须由我将圣遗物抱走。”
就算那是伟大人物的遗骨,所有荣耀已经逝去,加洛林帝国的光荣也已不再。亚琛成了废城,两年多时间里,最先进入圣墓的不是解决烂摊子的外来教士,而是另一位征服者罗斯王留里克。
头戴黄金桂冠、一身战袍,今日下午的留里克干脆悬挂起属于查理曼的一把金剑。
他双手抱着大概有四十公斤的箱子,迈起沉着步伐走出圣墓,只留下空荡荡的棺椁。
不久,在城市广场游荡的战士看到他们的国王回来了。
此时此刻,那几个因为误会差点被袭杀的于利希高的友军士兵,他们就坐在依旧翻涌的喷泉处,洗干净脸后正和罗斯战士闲谈着。
到底是因为于利希高伯国损失惨重,伯爵可用的精锐寥寥,派来亚琛打探情况的战士都参与过巴黎攻城战,还作为随从去了兰斯。只要一番询问,罗斯骑兵们就知道他们遇到的算是老战友了。
于利希高与罗斯结盟,双方战士可以就之前的并肩作战好好闲聊。他们对突然出现的伊明加德公主真是倍感意外,想要大胆地问点什么,掂量下自己卑微的身份,想想还是算了。
其实在罗斯战士眼里,这位所谓的帝国公主已经丧失了高贵,她被丈夫赶出来,完全靠着大王的庇护才能生存、才能避免一些灾祸。仅仅因为此女是乌鸫(吉斯拉)的姐姐,狂躁的罗斯士兵才不背着大王对其下手。不过,伊明加德的那两个侍女就惨了。也是为了活命,那二女只好忍气吞声,最后向主子哭诉自己的遭遇。
亚琛已经是废城了,王宫应该还留有自己昔日的房间,然而看到眼前骇人的一幕,突然昏阙又苏醒的伊明加德已经心如死灰。她觉得亚琛就是大坟墓,还不如自己就待在马车里,靠着帘幕遮蔽双眼,只要看不见亚琛的惨状,城市就依旧是完好的。她也只能如此自我麻痹,还在自责自己当初竟然感觉罗斯王留里克是个好人——诺曼人之王是最恐怖的凶手。
失望透顶的战士们陆续聚集在城市广场,他们好好找寻一番都没发现什么值钱财物,搬运杂物弄得满屋子烟尘,至多是幸运儿找到几枚散落银币,广大战士都被尘土呛得一顿咳嗽,他们再在温泉处洗干净胳膊面部,吃些干粮就等和大王办事出来。
城市广场的骸骨无人打理,按照于利希高友军士兵的说法,当年伯爵已经清理了一些尸体,奈何城中死尸太多,清理不及时导致全城恶臭,生怕遭遇诅咒感染恶疾的战士干脆全部撤出城市,然后……亚琛被弃之不顾。
夕阳柔光照得留里克浑身泛着橘光,双手怀抱的木箱沉浸暮色中,查理曼以这种离奇的方式离开教堂,离开安息三十年的所在。
那木箱过于朴实无华,随便放在地上,就仿佛只是一只存放杂物的箱子,然而它被衣着不凡的罗斯王亲自捧着,足见内容物的特殊。
菲斯克已经回来了,他与其他旗队长都是快速检查全城,除却发现了友军的哨兵外,城内其他可见的活物就是几只乱窜的老鼠,偶尔还能听见乌鸦在某些角落啊啊乱叫。
他见大王归来,眼神不禁看向那手捧的箱子,这便严肃面庞迎了上去,低头致意:“您找到了了……那个男人的遗骨?”
“一切顺利,都在箱子里了。”留里克再严肃地补充一句:“蓝狐说得不错,石棺是完整的。”
“既然您有心。蓝狐当初就该把石棺撬开。”
“他不够资格。”留里克立刻打断道:“只有我可以。只有我,可以给查理曼迁坟。”
菲斯克深吸一口气,岔开话题:“下一步该怎么做?在城里住宿?还是……”
看得出属下的迟疑,留里克抬头就问:“你觉得我军当如何?”
“依我看,我们应该撤出去。”
“为何?”
“亚琛已经成了大坟墓,所有的房屋破败不堪,我和兄弟们试图发掘出一些财宝,可惜什么都没有。当年蓝狐和他的人已经把城市值钱物搬走了,留下的都是死尸残骸和破烂陶罐。”
“你不要再说了。”留里克继续打断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亚琛是被诅咒的废城,待在这里我很难受。反正你们都没有发现财物,现在正好撤军。我已经想好了,明日我们沿着大路去一趟于利希高,然后去杜塞尔多夫。”
留里克说得非常轻巧,事实也基本如此。
杜塞尔多夫与杜伊斯堡都是曾经萨克森人的核心活动区域,两地附近也曾经法兰克人和萨克森人更好强度争夺的区域,仇杀不断发生。萨克森人一直想要南下,这与扩张的法兰克人针锋相对,且两族的生存环境长期重叠又犬牙交错。
战败的萨克森只能向查理曼投降,贵族们名义上都成了法兰克的忠臣,如今时代变了,彼此的优势地位完全调换。鲁尔河流域毗邻科隆,科隆大主教本身就庇佑了不少萨克森人,如今躲进山林的民众陆续回去,他们大规模奔向两片区域:汉堡和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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